朋友在天涯

四

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林娟已逐渐适应她的新生活。她不再有忐忑不安地感觉。

这一天是星期天，苏西和林娟赖在床上聊天。

苏西问：“ 昨天送你回来的男同学是你的男朋友吗？”

林娟答道：“不是的，他已经结婚了，而且他有一个两岁的女孩。我不会和一个结过婚的男生谈恋爱的。我不会去破坏自己同胞的家庭。这是我做人的原则。我的妈妈告诉我，不要去害人，害人的同时也害自己。这种爱情是经不起时间的考验。千万不要作第三者，让人唾骂。他是同学会的会长。他经常帮助新来的和一些须要帮助的同学。”

苏西又问：“你们中国的女孩都很忠诚于爱情吗？”

林娟答道：“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的问题。在网上，有的中国男孩指责中国女孩只会傍

 “大款” 。我认为不能这么说。我不认为中国女孩都那么贱。当然，也有些女孩

把自己当作商品，也有人愿意作贱自己。男孩也有人愿意作贱自己。象这样的，恐怕没什么爱情可讲了。”

苏西又问道：“是不是象这样的女孩家庭很穷？”

林娟答道：“不一定。我看过介绍一个穷女大学生的故事。她利用业余时间去打工来支付自己的学费。到菜场去检被人扔掉的菜 叶来维持自己的生活。她顽强地和自己的

命运抗争。她终于毕业了。其实，在中国有个古训：“ 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 ”，它

告诫人们，贫穷时要有志气，温饱时不要淫乐。” 林娟详细地解释这个古训给 苏西听。

苏西再问道：“现在的中国是不是贫富很悬殊呢？中国是不是放弃了共产主义呢？ ”

林娟回道：“我能不能不回答你这个问题呢？因为这个问题实在太复杂。我回答不了。

我们该起床了。”

“好吧！我不会为难你啦！我们一会儿去打球吧！” 苏西笑着说道。

“打什么球呢？” 林娟问道。

“打网球怎么样？” 苏西问道。

“我不会打网球啦！打羽毛球好吗？”

“好吧！”

起床后，两人匆匆吃了果酱面包，喝了牛奶就走出去了。

学校的体育中心是一个很大的大楼。里面有各种的场地  ：篮球，排球，羽毛球，

兵乓球等球类应有尽有。室内游泳池 带有跳水台。还有小高尔夫球场以及减肥舞场地。

在这里，可以遇见各种肤色的学生。苏西遇见她的生物系同学，林娟遇见了一个学经济管理的女学生，她是从印度尼西亚来的华人。她们是在注册时认识的，并且一见如故。这时，她们一起打羽毛球。这个女孩名叫刘念华。她曾经告诉林娟： “ 她的名字是祖父为了思念中国而取的。许多东南亚的华人都不会忘记自己的祖国。从五十年代初期到六

十年代中期，他们许多人把子女送回中国。目的只有一个，希望这些孩子们努力地学

习，长大后能参加建设中国，使中国能强大。现在我的大舅还在中国呢！” 林娟也告诉她：“我的妈妈也是从印尼回来的。她现在也在中国。”

就这样，两个女孩变成无话不谈的朋友。从此，两女孩经常相约打羽毛球，而且念华自然地成为林娟的教练。念华的羽毛球打得很好。

今天，打完羽毛球之后，苏西和她的同学走了。念华就约林娟到她的宿舍去了。念华一个人住在学校的一房一厅单人宿舍。在她的宿舍里，有一把吉他。两人一面聊天一面喝可乐。念华告诉林娟，她妈妈最喜欢的一首印尼歌曲是梭罗河。这首歌的歌词是这样的。

在梭罗河畔上，人们纵情歌唱。

你悠久的历史，人们永记心上。

在干旱的季节，你没多少水流淌。

在下雨的季节，你滚滚流向远方。

你的源泉来自梭罗，千万重山陪伴你前往。

波涛滚滚流向远方，最终流进海洋。

那只航海船，标清你的历史，

商人们乘这海船，航行在你河面上。

然后，念华一面弹吉他，一面用印尼文唱这首歌曲。

Bengawan Solo, riwajat mu ini.

Sedari dulu djadi, perhatian insani.

Musim kemarau, tabrapa air mu.

Di musim hudjan, air meluap sampai djauh.

Mata air mu dari Solo, terkurunglah gunung seribu.

Air mengalir sampai djauh, achirnja ke laut.

Itu perahu, riwajat mu dulu

Kaum pedagang berlajaran naik perahu.

她的琴声很悠扬，她的歌声很动听。林娟被深深地吸引着。林娟脑海里浮出一幅图画：在一个小海岛的岸边，在蓝天白云下，有几个年青人，坐在礁石上，一面唱歌，一面弹

吉他，而迎面吹来的是温暖的海风。啊，他们无忧无虑，真是一幅和平的景象。

念华问她：“在想什么？”

林娟说：“你的吉他弹得好，歌也唱得好。我真羡慕你呀！”

“有什么好羡慕的。我经常想家，你呢？”

“我也想。所以，我要争取早点毕业。” 林娟答道。

念华说：“在印尼，有许多华人的节日。比如，端午节，为了纪念屈原，我们会到海边，把家里做的粽子扔进海里。比如，阴历七月十五 是鬼节，各家各户会送许多食物

到庙里，有的会送一个大烤猪，有的会送一个烤羊。有的家会用纸糊成各种各样的

鬼和灯笼。大家还会到庙里拜佛，搞得很热闹。到夜里十二点左右，大家可以挑些食物回家。当然，中国新年也是小孩喜欢的节日。除了可以放鞭炮，每家都要准备一个月左右的食物，如年糕，绿豆糕，蛋卷，各种糕点和红烧肉，鸡勾肉等肉食。小孩子都要穿新衣

服，新鞋等。最后，小孩子可以得到来自长辈的红包。总之，多数人家  都欢天喜地。”

林娟说：“在中国，也有许多人庆祝 这些节日。但是，不同的地方就会不同。因为平时

工作太忙，大人都会利用节日来休息休息，改善生活，也就是烧一些好吃的食物。

现在的节日比从前要热闹，尤其是年青人，搞得热闹很多。现在的年青人，除了

庆祝中国的节日外，他们还庆祝圣诞节和情人节等外国的节日。”

然后，两人一起准备了晚饭。吃过晚饭，林娟 告别念华回去做功课。

晚上约十点钟，苏西回到宿舍。她问道：“今天和你打羽毛球的女孩子是谁？”

“她是从印尼来的。她叫念华，姓刘。她是管理系的。”

“哇！她的眼睛很大，很吸引人的女孩子。如果我是一个男孩子，我会追她的。” 苏西认真地说道。

“是啊！她不仅漂亮，而且多才多艺呢！她的歌唱得好，吉他也弹得好！羽毛球打得也很棒。我真羡慕她呢！”

“真的吗？如果是真的，下次请她来这里给我们表演表演啊！” 苏西又说道。

“今天下午，她在她的宿舍里，一面弹吉他，一面唱歌给我听。 真的很好。让我感到我们很幸福。我永远不会忘记她。” 林娟也认真地说道。

五

期中考试以后，几个女孩子决定聚一聚。念华欢迎到她的宿舍去。大家都同意到念华的 宿舍而且决定每个人都带一个菜去。

这是一个星期六的下午，林娟因为要包饺子，所以，她先到念华那里。念华准备做牛肉串，牛肉串在印尼叫沙堆。两个人忙忙碌碌，不知不觉地到了五点。其他人也陆

陆续续地来了。第一个到的是本田樱子。她介绍自己说：“我是本田樱子。其实我也是中国人。我的中国名字叫韩樱。爷爷是山东人。很久很久以前，他大约 十六岁的时候，跟着一个邻居从青岛到韩国。后来才到日本的。我的爸爸是在日本出生的。我的家现在在大 阪。我们全家都讲中文。我在电子工程系。”

第二个到的是陈春梅。她介绍自己说：“我叫陈春梅。家住杭州。我在数学系。”

第三个到的是苏西。她介绍自己说：“我叫苏西。我从纽约来的。我的家严格来讲是

在埃及。父亲在美国出生。巧不巧，我的婶婶也是中国人。我喜欢中国菜。我在

生化系。”

第四个来的是何颖颖。她介绍自己说：“我叫何颖颖。我祖父从福建出来到

新加坡的。我爸和祖母后来到新加坡去和祖父团聚。我是英文系的。你们可以叫

我阿颖。”

第五个来的是谢兰玉。她介绍自己说：“我叫谢兰玉。我从台中来的。在台湾，被

别人称为外省人。原籍是江苏省，苏州人。我在生物系。”

最后一个来的是欧阳珍。她介绍自己说：“我叫欧阳珍。我从英国伦敦来的，混血儿。

爸爸是中国人，他是泰国的华人。我在计算机科学系。”

林娟说：“我也来介绍我自己。我从北京来的。妈妈是印尼华侨。我是物理系的。”

刘念华接着说道：“我叫刘念华，从印尼万隆来的。我在工商管理系。很高兴认识你们

大家。请大家随便坐吧！”

女孩子在一起总是很热闹的。大家说说笑笑。

林娟说：“ 好了，大家一起包饺子，不会的我教你们。”

念华打开音响系统。悠扬的歌曲不断传来。

她们一面包饺子，一面哼哼歌曲。

“阿颖，听说新加坡挺专制的，是吗？” 突然有人问。

“你什么意思吗？” 另一个人说。

“你是指那次美国人涂鸦的事吧？” 另一个人说道。

“是的。”

阿颖说：“这要看你站在哪一边了。我并不认为涂鸦是一件好事。即是在公共场所，

涂鸦都不是好事。新加坡严格禁止的。新加坡是一个小小的国家，人称美丽的花园国。

要保护新加坡，政府必须严格立法。我不认为这个叫专制。在新加坡，王子与民同罪。

人人必须遵守法律。只有这样才能让新加坡更加美丽。人美，心美，地方也美。”

“是我的话，我也不喜欢涂鸦。听一个阿姨说，她到过捷克的布拉格，布拉格很美。

可是，坐公共汽车路过一些住宅区，可看到墙上的涂鸦，让人感到美中不足。”

“美国的不少城市可以看见涂鸦。在洛杉矶和旧金山，有人也看过涂鸦的。”

“其实，大学和中学里的厕所更多。”

“新加坡是很好，还是世界上最廉洁的国家呢！” 念华不忘加了一句。

大家随便聊聊，饺子也包好了。除了饺子外，有牛肉串，有蚂蚁上树，有烤猪排，

有红烧龙虾，有宫保鸡和苏州式的月饼。另外，念华还炒了两个蔬菜：豆苗和醋溜

白菜。大家吃得兴高采烈。饭后，大家又聊了。

“苏西，听人家说，你祖父是埃及的珠宝商。是吗？”

“是啊！不过，我不要靠他们。我的妈妈老怪我很土。老是穿衬衫和牛仔裤  ，也不化妆。我一回到家，她就说个没完。她给我的首饰很多，我一个也不带。年纪小时在纽约，带着首饰怕被抢，怕出危险，所以大人不让带。后来长大了，就不愿意带了。女孩子是美丽的，不化妆，不带首饰，她也是美丽的。我认为，自然最美了。”

“我只带一条项链，项链坠子里有我爸妈的照片。平时我都藏在衣服里面。” 有人这样说。

“听说，在纽约，华人的女孩经常被抢。” “有人说，抢匪知道华人女孩喜欢带纯金的项链。所以把目标就对准她们。”

“比较起来，还是新加坡安全。” 阿颖说。

“我听我妈妈说过，她们在女中时，在暑假的一个夜里，几个华侨同学骑着自行车从

当时的方家胡同一直骑到天安门广场。那时天安门广场正在改建，堆着许多水泥等建筑

材料。她们当时是要到中苏友好医院去看一个同学的姐姐。那时候，在北京非常安全。

她们脑子里根本没有危险这一说。妈妈说，当时的街道上，没有行人，很安静。我的妈妈还很怀念当时的社会秩序。妈妈也很相信当时可以夜不闭户的新闻。” 林娟说。

“念华，你给我们弹琴和唱一个歌吧！我听娟说，你的吉他弹得好，歌也唱得好。”

“对啊！念华来一个。”

“好吧，我唱一个。歌名叫“啊哟，妈妈” 。我用中文唱一遍，然后用印尼文再唱一遍。”

河里水蛭从哪里来，是从那水田向河里游来，

甜蜜的爱情从哪里来，是从那眼睛里到心怀。

啊哟妈妈，你可不要对我生气，

啊哟妈妈，你可不要对我生气，

啊哟妈妈，你可不要对我生气！

年青人就是这样相爱。

Dari mana datangnja lintah,

Dari lah sawah turung ke kali.

Dari mana datangnja tjinta,

Dari lah mata turung ke hati.

Ajo mama, djangan mama mara beta.

Ajo mama, djangan mama mara beta.

Ajo mama, djangan mama mara beta!

Lah orang muda punja biasa.

然后，苏西唱了一个埃及民歌。樱子唱了日本的 “樱花” 。欧阳珍唱了一个苏格兰的民歌。

春梅唱了一个“星星和月亮在一起” 。兰玉唱了一个华视连续剧“花月正春风” 的“千年万年” 。

最后，林娟唱了一个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

她们正是秀外慧中的一群。

晚上回到宿室后，苏西和林娟还很兴奋。

“我们真的有缘能聚在一起。” 林娟说。

“今晚真的没想到能认识这些又美丽又聪明的女孩，大家快快乐乐。我的感觉很好。

但愿世界上的女孩都能象我们一样无忧 无虑。”

那天晚上，林娟做了一个梦。梦中，她们几个中国女孩来到一个很漂亮的花园。花园里种有各色各样的玫瑰花。她们坐在青色的草地上，她们在玩接龙。也就是说第一个人讲的最后一个字是第二个人讲的头一个字。

“花好月圆”

“圆月当空”

“空穴来风”

“风花雪月”

“月下老人”

“人山人海”

“海阔天空”

“空前绝后”

“后起之秀”

“秀而不实”

“实事求是”

“是古非今”

“今非昔比”

“比物此志”

“志士仁人”

“人欢马叫”

“叫苦连天”

“天荒地老”

“老态龙钟”

“钟灵毓秀”

“秀外慧中”

铃，铃，铃！电话铃声把她吵醒。

苏西接了电话。回头对林娟说：“我到办公室去。回头见。”

林娟赶快起床，匆匆吃了早饭也到办公室去。

刚进入物理楼，有一个男学生向他打招呼。

“嗨，娟林。你们昨晚过得很快乐嘛。”

“你好。请问你是怎么知道？”

“我的名字叫麦克。我是珍欧阳的男朋友。”

“噢！原来如此。你们认识很久了吧？”

“我们是青梅竹马。我们是邻居。从小学，中学，大学到现在都在一个学校。”

“噢！是这样啊！”

“我知道你从北京来的。我很喜欢北京。我和珍都去过北京。特别是颐和园，长城，故宫和北海给我留下很深刻的影响。我们曾经 绕着昆明湖，爬上排云殿，登上长城。在故宫

还可以了解一些帝王将相的生活。我也不会忘记北海的白塔和荷花以及颐和园的长廊。北京太美了！我们在北京拍了许多照片。将来有机会，我们还会去。好了，我不打搅你了。再见！”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