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生中有两段时间亲自聆听钱学森同志的教育和一道商讨问题：一段是1960年我刚大学提前一年毕业，分配到当时委托第五研究院代管的国防部国防科学技术情报资料研究所工作，由于我大学学的无线电工程系，对火箭导弹一窍不通，在年底组织上让我参加了国防部和高教部联合举办的火箭导弹师资训练班学习(注：主要为地方有关院校培养师资)。学习期间，许多专业课是当时国内一流专家讲授的。其中包括钱学森同志，他来讲了好几个半天的课，在他讲课时，许多高级政工干部都来旁听。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钱学森同志，也是第一次亲自聆听他讲课。这次学习，对我后来投入工作起了很关键的作用，也是这期间第一次见到了火箭导弹实物以及各另部件实物，后来是到某院导弹总装车间见到了我们自行研制的导弹实物。同钱老一起到试验基地看发射卫星是后来的事。另一段时间是1974年4月至1976年毛主席去世，长达约两年半时间，钱学森同志(当时任国防科委副主任、党委常委委员)和当时的国防科委主任、党委书记陶鲁茄同志到我们所蹲点。这一段时间内，名义上我是党组副组长，但实际上除具体业务工作外，由本人负责政治、行政抓总，钱老还专门找我要我必须抓业务工作，但确系精力顾不过来，具体业务工作我基本沒有管，但一些重大业务活动钱老都是把我找去商量而定。因为那个党组组长的情况我在己发表的文章中作了介绍，基本上他自动靠边站，这是全所都清楚的事实。在这两年多时间，聆听钱老的指教以及商讨问题就很频繁，尤其是全国第四庙人大期间，钱老是国防科委代表组负责人，而要我代他处理发材料和通知一些事宜，加上大会每天只开两小时会，我们间闲谈的机会很多。这两段时间内，我有机会亲聆钱老的指教，可以说是我一生中关于如何搞科研、如何组织领导科研工作收获颇丰的时间。另外，陶鲁茄同志关于如何学习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如何按毛主席教导做好政治工作和其它各项工作，他以毛主席对他身传言教的亲身经历，对我作了耐心细致的传帮带，使我在领导一个单位各项工作有了较大收获。关于钱老的科研实践和成就，许多同志发表了大量文章，钱老本人也有不少著作，在此就不重复了。我想讲的是，在同钱老的实际接触中，我体会到的我们应当向钱老学些什么？这可能对一些中青年知识分子，会有所帮助。但由于本人的水平所限，不一定能总结好，只能表示畅所欲言，仅供参考，错误之处欢迎批评指正。 1、知识分子如何改造成无产阶级知识分子 钱学森同志的一生，说明了一个大道理：知识分子如何自我改造成无产阶级知识分子。 从钱老的家庭出身，到他留洋美国，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美国政府委以重任：代表美国到战败国德国去接管火箭导弹等，而后任美国红石近程地对地导弹总设计师。用现在的话说：“红极一时”。有几个“专家”不羡慕钱老走的“红运”？ 留美中有名的专家也决非个别，但学理工的自愿回国建设社会主义的是数得过来的几个，相当一部分入了美国国藉，成了“美国专家”，偶尔回国，只是“座上客”，夸夸其谈指手划脚几句。而像钱老则不顾美国阻拦和迫害坚决回国的，屈指可数。尤其是1959年至1961年三年困难期，钱老不仅和全国人民同甘共苦，勒紧裤带研制“两弹一星”，而且开家庭会，全家一致赞同把现有积蓄捐赠给国家，共同难关。可以说钱老从回国到他去世，沒有一句怨言。相比之下，这些年来，有多少“专家”就因那几年天灾造成吃得差一点，而有对毛主席、共产党、社会主义诉不尽的苦，就连当今总理、新华社社长都诉起毛主席、共产党、社会主义苦。历来是困难能考验人，在顺当时候，谁都能闯开嗓门说大话。就在这些关键问题上，钱老不仅自己经得起考验，而全家都经得起考验。“改革开放” 后，当时的总书记劝钱老去美国看看。钱老果断回答说(大意)美国政府不对他回国时进行的迫害作陪礼道歉(即平反)，决不去美国，是多么崇高的民族骨气。更有钱老说：如果把毛泽东思想和集体所有制都搞掉了，也就完蛋了。请问，有几个“专家”敢于如此顶天立地坚持真理。 从上钱老这一简要经历，就足以说明钱老由一个资产阶级知识分子，改造为一个忠于毛主席、忠于毛泽东思想、忠于人民、忠于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无产阶级知识分子。可以想象，钱老这一改造过程，是一个持之以恒、艰苦的思想改造过程。一些有无产阶级文才的同志，根据钱老的思想改造过程，完全可以完成一部震惊世界的巨著：中国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正因钱老有坚不可摧的无产阶级世界观，他才有为无产阶级的共产主义事业献不完的才华和精力。这是我们学习钱老第一位的、最根本的宝贵财富。 2、钱老学识渊博 中国有句民谚：巧媳妇不能做无米之炊。钱老纵有崇高的无产阶级世界观，如果他沒有渊博的科学知识，也就难为国家科技发展作岀贡献。而正因为钱老有崇高的无产阶级世界观，加上他有较高的科技理论功底，才能为国家社会主义科技作出了常人难以相比的杰出贡献。 我介绍这个问题，可能有些事实会掌握不准，望知情者纠正。 凭我的印象，钱老回国时，在空气动力学和自动控制方面有深厚的知识功底；但有相当多学科的知识是钱老回国后啃出来的，有些科技新领域在他回国前还沒有问世。又因为钱老对我们所工作历来十分关心，许多开创性研究课题都是钱老亲自下达的。所以当时我们不少同志议论：如果沒有钱老对情报所直接指导，情报所很可能就仅是个图书资料馆、外文资料翻译室，加上把译出的资料编几本杂志或期刊，研究二字无从谈起。在此仅举几例。 关于激光技术和激光武器：这是钱老约于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给情报所下达的情报课题。情报所组织一部分同志对激光的原理、应用前景、重要性作了调查研究，写出了技术报告。中央很快布署激光技术和武器的研制，使我国的激光起步较早，进展较快，还有一些重大技术突破。这是钱老的贡献。 又如超导技术，约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初钱老下达的课题。我国超导技术起步较早，以及常温超导很快研制成功。这也应归功钱老。 再就是遥感技术，名词是钱老定的，课题任务是他下达的。同样使我国遥感技术开始发展较快，但“改革开放”后的情况我就不清楚了。 还有电子计算机，钱老一眼就盯紧了这个项目的前景，下达的任务较早，投入了相当力量，在毛泽东时代后期，超过了国际水平。 还有一些工作和科技项目的研制，由于保密的原因，不便介绍。 例子很多，就不一一例举了。因此，钱老不仅被誉为火箭导弹之父当之无愧，而且许多新的科技领域的开创，记下了钱老的卓越贡献。无疑这同他的知识渊博是分不开的。其中许多新科技领域同钱老原来掌握的空气动力学、自动控制是风马牛不相及。由此可断定：钱老是一位活到老，学到老，为中国高新科技奋斗到老。毛主席对他说：“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又伸出五个手指头说：“我看呀，对我们说来，你比5个师的力量大多啦！我现在正在研究你的工程控制论，用来指导我们国家的经济建设呢！”如果说中国再出一个毛泽东不知要到何年。同样中国再出钱学森这样一位科学家，也非十年八年的事。 我在两次同青年学生座谈时，都突出介绍了钱老知识渊博。并强调都是他苦学、苦钻、勇于实践出来的。并都介绍了他对我的一段谈话：一个人掌握了一门科学以后，学第二门、第三门……就比较容易。而希望我多掌握几门科学知识。同时他还讲：学理工的学外文，开始都是看公式和图，连猜带摸出来的。可见他对下属干部的帮助、教育是多么贴心。 3、钱老很精通马克思的哲学，尤其是唯物辩证法 在此我仅分别举一个技术方面的例子和生活方面的例子。 我完成了钱老下达的任务“测地下目标的雷达”技术报告后，在四庙人大期间他同我提起这事，他说：原来认为地面和水面对雷达信号是个反射体，穿不进去，而测地下目标雷达的发现，说明反射体是相对的，选在某一频段，雷达信号能穿进去，这提醒我们，是不是很多物体原来认为雷达信号穿不进去，而在某个频段是可以穿进去的，你是学无线的，应当进行研究。遗憾的是，不久我被走资派剥夺了工作权利，没能进行研究。但钱老用辩证法拓宽研究问题的思路，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再就是四庙人大会议期间，我和钱老几乎每餐都在同桌吃饭，我发现他凡有红烧扣肉，他都吃上两大块。一次闲谈时我问他：钱副主任你血压那么高，怎么还吃那么多肥肉？他说：高血压吃肥肉有益也有害，害的一面吃一片降压灵不就行了嘛。他这一养身思想，对我这30多年来的养身启发很大。我最近在毛泽东旗帜网发表的《同老年朋友谈为革命养身》一文，其中多处强调了养身中的辩证法，其来源就是学的钱老辩证养身。 我在两次同青年学生座谈中，都特别建议同学们学点马克思的哲学，尤其是唯物辩证法，对搞任何工作，都会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举了好几个钱老解决尖端技术中的问题，阐明尖端科学同基础理论的辩证关系。在此就不重复了。 4、钱老平易近人乐于听取不同意见 凡同钱老接触过的，都会认同他平易近人，不摆架子。说实在的，倒是那些肚里沒有多少货的“半瓶子醋”的“专家”，反倒盛气凌人，目空一切。凡真正有本事的，像钱老和陶老陶鲁茄同志等，反沒有架子，平易近人。上面介绍的钱老同我交谈的一些事例，就足以说明钱老沒有架子，平易近人，就不再多噜苏了。仅介绍钱老乐于听取不同意见。 在我以前发表的文章，介绍过一些这方面的例子，在此另介绍一个例子。前面介绍了关于超导的问题，所谓超导，就是指导体的电阻很小。钱老对此提出一个新的观点：超导很可能引发一次工业革命。我说：这不可能，所谓超导，即导体电阻很小，电流通过时消耗的能量(即无用功)就小，但决不会导体的电阻为零，只要导体电阻不能等于零(即量变到质变)，称不上工业革命，因为导体的电阻为零，则永动机就能造出来，这是违背能量守恒定律的。他说：喔，你是搞电的，有道理。从此，沒见他再不说超导会引起一次工业革命。这也说明一个问题，钱老虽电学的知识远超过我这个学电的，但他毕竟不可能对电的方方面专得那么深。这就是钱老一再强调的人的知识都有局限性。因此，钱老乐于听取不同意见，是值得任何一个知识分子效仿的。《毛主席教我当省委书记》的作者陶鲁茄同志也是这样，他一生直接同毛主席在一起商讨重大国事不下40次，毛主席的言传身教，培养了陶鲁茄同志具极高而丰富的政治工作经验，但他很乐意听取不同意见。而本人一贯尊重老同志，但不迷信老同志。素有敢想、敢说、敢干、敢承担责任的个性，很可能这就是我为什么能得到他们出自内心的教育、帮助和支持。 钱老乐于听取不同意见和他平易近人的优良作风，大家在电视剧《五星红旗迎风飘扬》中看到他深入“三大革命运动”实践，同工农相结合的生动画面，这都是造就他知识渊博的源泉。所以毛主席教导我们：骄傲使人落后，虚心使人进步；知识分子不同工农相结合，将一事无成。钱老的谦虚谨慎、同工农打成一片，是造就他知识渊博的重要原因之一。 5、钱老对自己要求极严 前面介绍了钱老在三年困难期间，以身作则勒紧裤带为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开创“两弹一星”的创业精神作了表帅，电视剧《五星红旗迎风飘扬》中介绍的比我这些文字表达要生动得多。在此仅介绍一件小事。国家给钱老配了车和司机，但钱老家庭因私而用车，钱老严格按国家规定每公里该交多少钱而交费。这件事虽很小，但你看看现在够资格配备汽车的别说是“大官”、“大专家”，即便一些不该配车的子麻“官”，也都把公车变成了包括老婆、孩子、七大姑、八大姨的私车。才有当今全国“官员”的“三费”(车费、旅游费、吃喝费)每年超过9000亿元人民币。因此，钱老能在这些小事上严格要求自己，更能说明他的高贵品德。钱老以身作则严格要求自己，对下属也是言传身教最有效的教育方式。在他的带动下，使我深为感动，因此，在我在职期间，凡因私用车，我都按规定交费，这不是现在表白，而是财务上有帐可查。所以我说过：如果领导干部都能像钱老这样以身作则，用自己的行动传帮带，我们的党能腐败到今天这个程度吗？ 另外，钱老自己也说：我姓钱，但不爱钱。前面介绍了他在困难期，不仅以身作则勒紧裤带共同难关，而几次把积蓄捐献给国家。另外他同宋健同志合著的书，国家发的奖金他分文未收。还捐献几百万给国家用于治沙漠……。而他本人，我所见钱老岀现的场合，除一次(约1961年左右)聂荣臻在五院干部大会上作报告，钱老穿了西装坐在主席台上，平时他都是穿一身很平常的中山装，后来任国防科委副主任，一直穿一身红帽徽、红领章的确良绿军装。如果不认识他的人，如果在月渊潭公园散步遇上他，决不会相信迎面走来的竟是赫赫有名的中国航天之父钱博士。 钱学森同志值得我们怀念和学习的内容很多，尽管还可以介绍很多，但我认为上述五个方面，如果我们都能学到手，就很不容易了，也是我们学习的最重要的部分。我最后声明：我上述介绍的情况，主要是本人亲历的较深的感受，所介绍内容，只有介绍得不够的，而沒有过头的。谨此对钱老诞辰100周年表示纪念！ 恽仁祥 2011年12月16日 |
E_mail: redchinacn@gmail.com
2010-2011http://redchinacn.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