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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故事的人”(莫言)的故事(18)

2013-2-15 01:45| 发布者: 远航一号| 查看: 839| 评论: 1|原作者: 大于

摘要: 所以说,莫言在瑞典卖的是“假白菜”。不知道诺评委和瑞典人看了大于对这“假白菜”的赏析有何感想当然,也许诺评委和瑞典人喜欢的就是这种“假白菜”。

“讲故事的人”(莫言)的故事(18)—— 莫言在瑞典卖的是“假白菜”


2012年诺贝尔文学奖评委看中了莫言的故事《蛙》,第一次把这个奖发给了中国籍作家。
2012年12月8日,莫言在瑞典学院发表文学演讲,主题为“讲故事的人”。莫言在演讲中说:“我是一个讲故事的人。因为讲故事我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我获奖后发生了很多精彩的故事,这些故事,让我坚信真理和正义是存在的。”
这些故事,包括了莫言的民族、国家、家乡、家族、家庭和他本人,以及这些故事的传播和演绎。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当然是“讲故事的人”(莫言)本身的故事。或许,这种比较真实的故事比莫言编写的故事具有更为深刻的历史内涵。
和所有的名人一样,这些故事,有真也有假;和所有的阅读一样,对同样的故事,从来是不同的视角有着不同的解读。下面,大于力求客观地从这些故事中抽取出“讲故事的人”(莫言)的故事,并力图从中解读出它们所蕴含的“真理和正义”。


(十八)莫言在瑞典卖的是“假白菜”

全世界都知道,2012年12月8日,莫言在瑞典学院发表文学演讲,演讲中和他母亲卖了一次白菜——

    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跟着母亲去卖白菜,有意无意的多算了一位买白菜的老人一毛钱。算完钱我就去了学校。当我放学回家时,看到很少流泪的母亲泪流满面。母亲并没有骂我,只是轻轻的说:“儿子,你让娘丢了脸。”

这件事前面已经说过了,为什么要再次提出来呢?因为前面只是就这段话进行分析,而看了他的其它文章后,发现莫言在演讲中说到的故事,都不是新鲜故事。如这个卖白菜的故事为他的忆旧系列作品中的《卖白菜》,它还有一个版本的题目叫《一毛钱》(原文附后)。

这篇忆旧系列的《卖白菜》曾被选家选入年度短篇小说集,也被莫言本人选入自己的散 文随笔集,还被当作小小说刊登在晚报副刊上。所以究竟是小说还是散文,有些文体难分。小说是可以随意虚构的,有人认为,散文在不违背生活真实的基础上,也 可以虚构一些细节。但是,莫言在瑞典的演讲不是读小说念散文,而是对全世界讲述自己的人生经历,无论从上面角度看按什么理论说,都是不允许虚构的。竟然莫 言把《卖白菜》的故事当做自己的真实经历来“卖”,读者当然就有权力考究它的真假。


为了便于了解和分析,先还是看看莫言《卖白菜》的内容——

    1967年冬天,我12岁那年,临近春节的一个早晨,母亲苦着脸,心事重重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时而揭开炕席的一角,掀动几下铺炕的麦草,时而拉开那张老 桌子的抽屉,扒拉几下破布头烂线团。母亲叹息着,并不时把目光抬高,瞥一眼那三棵吊在墙上的白菜。最后,母亲的目光锁定在白菜上,端详着,终于下了决心似 的,叫着我的乳名,说:
“社斗,去找个篓子来吧……”
“娘,”我悲伤地问:“您要把它们……”
“今天是大集。”母亲沉重地说。
“可是,您答应过的,这是我们留着过年的……”话没说完,我的眼泪就涌了出来。
 母亲的眼睛湿漉漉的,但她没有哭,她有些恼怒地说:“这么大的汉子了,动不动就抹眼泪,像什么样子?!”
 “我们种了一百零四棵白菜,卖了一百零一棵,只剩下这三棵了……说好了留着过年的,说好了留着过年包饺子的……”我哽咽着说。

  母亲靠近我,掀起衣襟,擦去了我脸上的泪水。我把脸伏在母亲的胸前,委屈地抽噎着。我感到母亲用粗糙的大手抚摸着我的头,我嗅到了她衣襟上那股揉烂了的白 菜叶子的气味。透过蒙眬的泪眼,我看到母亲把那棵最大的白菜从墙上钉着的木橛子上摘了下来。母亲又把那棵第二大的摘下来。最后,那棵最小的、形状圆圆像 个和尚头的也脱离了木橛子,挤进了篓子里。我熟悉这棵白菜,就像熟悉自己的一根手指。因为它生长在最靠近路边那一行的拐角的位置上,小时被牛犊或是被孩子 踩了一脚,所以它一直长得不旺,当别的白菜长到脸盆大时,它才有碗口大。发现了它的小和可怜,我们在浇水施肥时就对它格外照顾。我曾经背着母亲将一大把化 肥撒在它的周围,但第二天它就打了蔫。母亲知道了真相后,赶紧将它周围的土换了,才使它死里逃生。后来,它尽管还是小,但卷得十分饱满,收获时母亲拍打着 它感慨地对我说:“你看看它,你看看它……”在那一瞬间,母亲的脸上洋溢着珍贵的欣喜表情,仿佛拍打着一个历经磨难终于长大成人的孩子。

  集市在邻村,距离我们家有三里远。寒风凛冽,有太阳,很弱,仿佛随时都要熄灭的样子。不时有赶集的人从我们身边超过去。我的手很快就冻麻了,以至于当篓子 跌落在地时我竟然不知道。篓子落地时发出了清脆的响声,篓底有几根蜡条跌断了,那棵最小的白菜从篓子里跳出来,滚到路边结着白冰的水沟里。母亲在我头上打 了一巴掌,我知道闯了大祸,站在篓边,哭着说:“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母亲将那棵白菜放进篓子,原本是十分生气的样子,但也许是看到我哭 得真诚,也许是看到了我黑黢黢的手背上那些已经溃烂的冻疮,母亲的脸色缓和了,没有打我也没有再骂我,只是用一种让我感到温暖的腔调说:“不中用,把饭吃 到哪里去了?”然后母亲就蹲下身,将背篓的木棍搭上肩头,我在后边帮扶着,让她站直了身体。

 终于挨到了集上。母亲让我走,去上学,我也想走,但我看到一个老太太朝着我们的 白菜走了过来。她用细而沙哑的嗓音问白菜的价钱。母亲回答了她。她摇摇头,看样子是嫌贵。但是她没有走,而是蹲下,揭开那张破羊皮,翻动着我们的三棵白 菜。她把那棵最小的白菜上那半截欲断未断的根拽了下来。然后她又逐棵地戳着我们的白菜,用弯曲的、枯柴一样的手指,她撇着嘴,说我们的白菜卷得不紧,母亲 用忧伤的声音说:“大婶子啊,这样的白菜您还嫌卷得不紧,那您就到市上去看看吧,看看哪里还能找到卷得更紧的吧。”

 我对这个老太太充满了恶感,你拽断了我们的白菜根也就罢了,可你不该昧着良心说 我们的白菜卷得不紧。我忍不住冒出了一句话:“再紧就成了石头蛋子了!”老太太抬起头,惊讶地看着我,问母亲:“这是谁?是你的儿子吗?”“是老小,”母 亲回答了老太太的问话,转回头批评我:“小小孩儿,说话没大没小的!”老太太将她胳膊上挎着的柳条箢篼放在地上,腾出手,撕扯着那棵最小的白菜上那层已经 干枯的菜帮子。我十分恼火,便刺她:“别撕了,你撕了让我们怎么卖?!”
 “你这个小孩子,说话怎么就像吃了枪药一样呢?”老太太嘟哝着,但撕扯菜帮子的手却并不停止。
 “大 婶子,别撕了,放到这时候的白菜,老帮子脱了五六层,成了核了。”母亲劝说着她。她终于还是将那层干菜帮子全部撕光,露出了鲜嫩的、洁白的菜帮。在清冽的 寒风中,我们的白菜散发出甜丝丝的气味。这样的白菜,包成饺子,味道该有多么鲜美啊!老太太搬着白菜站起来,让母亲给她过秤。母亲用秤钩子挂住白菜根,将 白菜提起来。老太太把她的脸几乎贴到秤杆上,仔细地打量着上面的秤星。我看着那棵被剥成了核的白菜,眼前出现了它在生长的各个阶段的模样,心中感到阵阵忧 伤。

 终于核准了重量,老太太说:“俺可是不会算账。”
 母亲因为偏头痛,算了一会儿也没算清,对我说:“社斗,你算。”
 我找了一根草棒,用我刚刚学过的乘法,在地上划算着。
 我报出了一个数字,母亲重复了我报出的数字。
 “没算错吧?”老太太用不信任的目光盯着我说。
 “你自己算就是了。”我说。
 “这孩子,说话真是暴躁。”老太太低声嘟哝着,从腰里摸出一个肮脏的手绢,层层地揭开,露出一沓纸票,然后将手指伸进嘴里,沾了唾沫,一张张地数着。她终于将数好的钱交到母亲的手里。母亲也一张张地点

 等我放了学回家后,一进屋就看到母亲正坐在灶前发呆。那个蜡条篓子摆在她的身 边,三棵白菜都在篓子里,那棵最小的因为被老太太剥去了干帮子,已经受了严重的冻伤。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知道最坏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母亲抬起头,眼睛红 红地看着我,过了许久,用一种让我终生难忘的声音说:
 “孩子,你怎么能这样呢?你怎么能多算人家一毛钱呢?”
 “娘,”我哭着说:“我……”
 “你今天让娘丢了脸……”母亲说着,两行眼泪就挂在了腮上。
 这是我看到坚强的母亲第一次流泪,至今想起,心中依然沉痛。


下面是大于的几点赏析——

(1)《卖白菜》的时间比较明确:“1967年冬天,我12岁那年”。但是,随便用“莫言 1967年”去搜索都可以得到如下的信息——
1967年小学五年级时,他因文革和得罪别人被迫辍学回家务农,当起放牛娃。莫言曾说,他小时候之所以想当一个作家,就是想一日三餐都吃上香喷喷的饺子,就是想娶石匠女儿当老婆。
1967年,莫言十二岁,在水利工地旁,因饥饿难耐,偷拔了生产队一根红萝卜,被押送到工地后专门为其召开了一次批斗会,他在毛主席像前痛哭流涕,申明自己再也不敢了,回家后遭到父亲的毒打。这个惨痛的记忆,被莫言写成中篇小说《透明的红萝卜》和短篇小说《枯河》
可是,《卖白菜》的莫言1967年冬却还在“上学”!在“上学”就够了,至于“集市有三里远,有太阳”等与“上学”的时间性关系就不议了。

(2)1967年的白菜多少钱一斤?在网上查了一下,北京的大白菜“每斤一分多一 点的价格上停留了很多年,非常精确到了小数点后两位。比如说1.25分一斤。后来涨到1.5分一斤、1.8分一斤等等,引起不少的不满呼声”,家家一买就 是几百斤。毛主席女儿李娜和普通百姓一样地排队等候买大白菜,然后自己拖回家。
“一毛钱”能买多少白菜?一棵“形状圆圆像个和尚头的”白菜能有几斤?一个能够把脸几乎贴到秤杆上的老太太,就是真的不会算账,也会有买菜的经验,“一毛钱”白菜大小的差距能够躲得过她的眼睛?
 
(3)莫言1960年入学,如果正常的话,1967年冬应该读七年级了。现在还是算他读五年级,五年级怎么才“刚刚学过乘法”呢?

(4)卖仅有的三棵白菜是为了过年。那么卖了钱还能够买什么更便宜的东西来过年呢?与其卖不值钱的白菜,不如卖他家里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化肥。那时候化肥可是金贵物质,集体都要计划,家庭自留地是根本没有资格使用的。

(5)“我们种了一百零四棵白菜,卖了一百零一棵,只剩下这三棵了”,一个农村家庭,自己种的白菜一棵都不吃,平时难道天天吃家养的羊肉喝自己家产的羊奶?

(6)1967年临近春节“年已经近在眼前”的时候,即使没搞文革学校也放了假。就是莫言姐姐嫁了,他读大学的大哥读中学的二哥都在家,可是他们“没有怜悯”,却让一个小脚母亲带着一个孩子去卖菜。

还有,背篓是背在肩上的,手就是冻麻了,篓子好像也不至于跌落在地。白菜跳出了篓 子,又不是热水瓶,捡起来就是,够得着又打巴掌又闯大祸又哭的需要吗?还有——算了算了,就是作为小说的虚构,这个《卖白菜》也是漏洞百出不合情理,可是 他竟敢把它当成自己的真实经历来讲。在自己家里讲讲也罢,还要拿到国外去卖,实在有些让人匪夷所思。
 
所以说,莫言在瑞典卖的是“假白菜”。不知道诺评委和瑞典人看了大于对这“假白菜”的赏析有何感想当然,也许诺评委和瑞典人喜欢的就是这种“假白菜”。


附:《一毛钱》 作者: 莫言


1967年冬天,我12岁那年,临近春节的一个早晨,母亲苦着脸,心事重 重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时而揭开炕席的一角,掀动几下铺炕的麦草,时而拉开那张老桌子的抽屉,扒拉几下破布头烂线团。母亲叹息着,并不时把目光抬高,瞥一 眼那3棵吊在墙上的白菜。最后,母亲的目光锁定在白菜上,端详着,终于下了决心似的,叫着我的乳名,说:“社斗,去找个篓子来吧……”   “娘,”我悲伤地问:“您要把它们……”   “今天是大集。”母亲沉重地说。   “可是,您答应过的,这是我们留着过年的……”话没说完,我的眼泪就涌了出来。   母亲的眼睛湿漉漉的,但她没有哭,她有些恼怒地说:“这么大的汉子了,动不动就抹眼泪,像什么样子!”   “我们种了104棵白菜,卖了101棵,只剩下这3棵了……说好了留着过年包饺子的……”我哽咽着说。   母亲靠近我,掀起衣襟,擦去了我脸上的泪水。我把脸伏在母亲的胸前,委屈地抽噎着。我感到母亲用粗糙的大手抚摸着我的头,我嗅到了她衣襟上那股揉烂了 的白菜叶子的气味。从夏到秋、从秋到冬,在一年的三个季节里,我和母亲把这104棵白菜从娇嫩的芽苗,侍弄成饱满的大白菜。我们撒种、间苗、除草、捉虫、 施肥、浇水、收获、晾晒……每一片叶子上都留下了我们的手印……但母亲却把它们一棵棵地卖掉了……我不由得大哭起来,一边哭着,还一边表示着对母亲的不 满。  母亲猛地把我从她胸前推开,声音昂扬起来,眼睛里闪烁着恼怒的光芒,说:“我还没死呢,哭什么?”然后她掀起衣襟,擦擦自己的眼睛,大声地说: “还不快去!”   看到母亲动了怒,我心中的委屈顿时消失,急忙跑到院子里,将那个结满了霜花的蜡条篓子拿进来,赌气地扔到母亲面前。母亲高了嗓门,声音凛冽地说:“你 这是扔谁?”   我感到一阵更大的委屈涌上心头,但我咬紧了嘴唇,没让哭声冲出喉咙。  透过朦胧的泪眼,我看到母亲把那棵最大的白菜从墙上钉着的木橛子上摘了下来。 母亲又把那棵第二大的摘下来。最后,那棵最小的、形状圆圆像个和尚头的也脱离了木橛子,挤进了篓子里。我熟悉这棵白菜,就像熟悉自己的一根手指。因为它生 长在最靠近路边那一行的拐角的位置上,小时被牛犊或是被孩子踩了一脚,所以它一直长得不旺,当别的白菜长到脸盆大时,它才有碗口大。发现了它的小和可怜, 我们在浇水施肥时就对它格外照顾。我曾经背着母亲将一大把化肥撒在它的周围,但第二天它就打了蔫。母亲知道了真相后,赶紧地将它周围的土换了,才使它死里 逃生。后来,它尽管还是小,但卷得十分饱满,收获时母亲拍打着它感慨地对我说:“你看看它,你看看它……”在那一瞬间,母亲的脸上洋溢着珍贵的欣喜表情, 仿佛拍打着一个历经磨难终于长大成人的孩子。  集市在邻村,距离我们家有3里远。母亲让我帮她把白菜送去。我心中不快,嘟哝着,说:“我还要去上学 呢。”母亲抬头看看太阳,说:“晚不了。”我还想啰嗦,看到母亲脸色不好,便闭了嘴,不情愿地背起那只盛了3棵白菜、上边盖了一张破羊皮的篓子,沿着河堤 南边那条小路,向着集市,踽踽而行。寒风凛冽,有太阳,很弱,仿佛随时都要熄灭的样子。不时有赶集的人从我们身边超过去。我的手很快就冻麻了,以至于当篓 子跌落在地时我竟然不知道。篓子落地时发出了清脆的响声,篓底有几根蜡条跌断了,那棵最小的白菜从篓子里跳出来,滚到路边结着白冰的水沟里。母亲在我头上 打了一巴掌,骂道:“穷种啊!”然后她就颠着小脚,扎煞着两只胳膊,小心翼翼但又十分匆忙地下到沟底,将那棵白菜抱了上来。我看到那棵白菜的根折断了,但 还没有断利索,有几绺筋皮联络着。我知道闯了大祸,站在篓边,哭着说:“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母亲将那棵白菜放进篓子,原本是十分生气的样子,但也许是看到我哭得真诚,也许是看到了我黑黢黢的手背上那些已经溃烂的冻疮,母亲的脸色缓和了,没有 打我也没有再骂我,只是用一种让我感到温暖的腔调说:“不中用,把饭吃到哪里去了?”然后母亲就蹲下身,将背篓的木棍搭上肩头,我在后边帮扶着,让她站直 了身体。但母亲的身体是永远也不能再站直了,过度的劳动和艰难的生活早早地就压弯了她的腰。我跟随在母亲身后,听着她的喘息声,一步步向前挪。在临近集市 时,我想帮母亲背一会儿,但母亲说:“算了吧,就要到了。”   终于挨到了集上。我们穿越了草鞋市。草鞋市两边站着几十个买草鞋的人,每个人面前都摆着一堆草鞋。他们都用冷漠的目光看着我们。我们穿越了年货市,两 边地上摆着写好的对联,还有五颜六色的过门钱。在年货市的边角上有两个卖鞭炮的,各自在吹嘘着自己的货,在看热闹人们的撺掇下,戆起来,你一串我一串地赛 着放,乒乒乓乓的爆炸声此起彼伏,空气里弥漫着硝烟气味,这气味让我们感到,年已经近在眼前了。我们穿越了粮食市,到达了菜市。市上只有十几个卖菜的,有 几个卖青萝卜的,有几个卖红萝卜的,还有一个卖菠菜的,一个卖芹菜的,因为经常跟着母亲来卖白菜,这些人多半都认识。母亲将篓子放在那个卖青萝卜的高个子 老头的菜篓子旁边,直起腰与老头打招呼。

听母亲说老头子是我的姥娘家那村里的人,同族同姓,母亲让我称呼他为七姥爷。七姥 爷脸色赤红,头上戴一顶破旧的单帽,耳朵上挂着两个兔皮缝成的护耳,支棱着两圈白毛,看上去很是有趣。他将两只手交叉着插在袖筒里,看样子有点高傲。   母亲让我走,去上学,我也想走,但我看到一个老太太朝着我们的白菜走了过来。风迎着她吹,使她的身体摇摆,仿佛那风略微大一些就会把她刮起来,让她像一片 枯叶,飘到天上去。她也是像母亲一样的小脚,甚至比母亲的脚还要小。她用肥大的棉袄袖子捂着嘴巴,为了遮挡寒冷的风。她走到我们的篓子前,看起来是想站 住,但风使她动摇不定。她将袄袖子从嘴巴上移开,显出了那张瘪瘪的嘴巴。我认识这个老太太,知道她是个孤寡老人,经常能在集市上看到她。她用细而沙哑的嗓 音问白菜的价钱。母亲回答了她。她摇摇头,看样子是嫌贵。但是她没有走,而是蹲下,揭开那张破羊皮,翻动着我们的3棵白菜。她把那棵最小的白菜上那半截欲 断未断的根拽了下来。然后她又逐棵地戳着我们的白菜,用弯曲的、枯柴一样的手指。她撇着嘴,说我们的白菜卷得不紧。母亲用忧伤的声音说:“大婶子啊,这样 的白菜您还嫌卷得不紧,那您就到市上去看看吧,看看哪里还能找到卷得更紧的吧。”   我对这个老太太充满了恶感,你拽断了我们的白菜根也就罢了,可你不该昧着良心说我们的白菜卷得不紧。我忍不住冒出了一句话:“再紧就成了石头蛋子 了!”   老太太抬起头,惊讶地看着我,问母亲:“这是谁?是你的儿子吗?”   “是老小,”母亲回答了老太太的问话,转回头批评我,“小小孩儿,说话没大没小的!”   老太太将她胳膊上挎着的柳条箢斗放在地上,腾出手,撕扯着那棵最小的白菜上那层已经干枯的菜帮子。我十分恼火,便刺她:“别撕了,你撕了让我们怎么 卖!”   “你这个小孩子,说话怎么就像吃了枪药一样呢?”老太太嘟哝着,但撕扯菜帮子的手却并不停止。   “大婶子,别撕了,放到这时候的白菜,老帮子脱了五六层,成了核了。”母亲劝说着她。   她终于还是将那层干菜帮子全部撕光,露出了鲜嫩的、洁白的菜帮。在清冽的寒风中,我们的白菜散发出甜丝丝的气味。这样的白菜,包成饺子,味道该有多么 鲜美啊!  老太太搬着白菜站起来,让母亲给她过秤。母亲用秤钩子挂住白菜根,将白菜提起来。老太太把她的脸几乎贴到秤杆上,仔细地打量着上面的秤星。我 看着那棵被剥成了核的白菜,眼前出现了它在生长的各个阶段的模样,心中感到阵阵忧伤。   终于核准了重量,老太太说:“俺可是不会算账。”   母亲因为偏头痛,算了一会也没算清,对我说:“社斗,你算。”   我找了一根草棒,用我刚刚学过的乘法,在地上划算着。  我报出了一个数字,母亲重复了我报出的数字。   “没算错吧?”老太太用不信任的目光盯着我说。  “你自己算就是了。”我说。   “这孩子,说话真是暴躁。”老太太低声嘟哝着,从腰里摸出一个肮脏的手绢,层层地揭开,露出一叠纸票,然后将手指伸进嘴里,沾了唾沫,一张张地数着。 她终于将数好的钱交到母亲的手里。母亲也一张张地点数着。我看到七姥爷的尖锐的目光在我的脸上戳了一下,然后就移开了。一块破旧的报纸在我们面前停留了一 下,然后打着滚走了。   等我放了学回家后,一进屋就看到母亲正坐在灶前发呆。那个蜡条篓子摆在她的身边,3棵白菜都在篓子里,那棵最小的因为被老太太剥去了干帮子,已经受了 严重的冻伤。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知道最坏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母亲抬起头,眼睛红红地看着我,过了许久,用一种让我终生难忘的声音说:“孩子,你怎么 能这样呢?你怎么能多算人家一毛钱呢?”   “娘,”我哭着说,“我……”   “你今天让娘丢了脸……”母亲说着,两行眼泪就挂在了腮上。   这是我看到坚强的母亲第一次流泪,至今想起,心中依然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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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1—— 建议大家认真看看《一毛钱》中对市场的描写,大于对这一段的“赏析”是:比较真实地记叙了当年“市场经济”的实况。

导读2—— 有条件的朋友可以验证一下:试一试被化肥烧得蔫了的白菜,“将它周围的土换了”还能不能死里逃生。

(责任编辑:远航一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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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反毛者乃畜生 2013-2-16 05:14
诺贝尔文学奖从来就不是一个文学的奖,只是一个搞政治煽动的工具。获诺贝尔文学奖的确有很高水准的作家,但也有的根本就不入流。莫言属于哪一类,大家自己作个评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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