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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中等收入陷阱

2013-3-1 00:31| 发布者: 刘杰| 查看: 885| 评论: 0|原作者: 刘杰

摘要: 我拜读了远航的文章,以下是我的一些想法。远航的文章说明,从低收入到中等收入再到高收入,与从外围到半外围再到中心国家,两者之间有这么一个对应关系。这一点我没有想到,但我基本同意这个对应关系,特别是对于中国来说更是如此。

我拜读了远航的文章,以下是我的一些想法。

远航的文章说明,从低收入到中等收入再到高收入,与从外围到半外围再到中心国家,两者之间有这么一个对应关系。这一点我没有想到,但我基本同意这个对应关系,特别是对于中国来说更是如此。

按照世界银行的标准,人均GDP3976美元到12275美元就是上中等收入国家,中国到2012年人均GDP接近6200美元。要达到世行的高收入国家的标准,说起来很简单,假设汇率保持不变,以2009-2012年的人均GDP(以人民币计算)的增长速度14.4%增长,2017年就能达到中等收入水平。所以,所谓跨越中等收入陷阱不是一个长期规划,而是未来5-10年能否保增长的问题。

这么来看,李克强和我们想的不是一回事,在总理看来,增长再保持5-10年就能跨越中等收入陷阱了,在我们看来,一国在资本主义世界体系中任何发展阶段都可能出现停滞,不成为中心国家就没有相对安稳的地位。即使再保持5-10年增长,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中国到时也不会成为中心国家。所以远航的文章应该分别说明两个问题,一是长期来看中国能否成为中心国家,从而真正跨越收入陷阱,二是未来5-10年中国能否保持增长,从而跨越总理心目中这个虚假的收入陷阱。

长期来看,中国若想成为中心国家,必然遇到极大的资源环境瓶颈,而且国际环境也是麻烦事,所以中国成为中心国家缺少必要条件,我们可以不考虑这种可能性。

还是长期来看,如果中国成不了中心国家,又没有出现社会主义,我贸然提个想法,中国可能再次进入历史上的高水平陷阱中,特点就是经济总量很大,但人均收入停滞,社会经济只能简单再生产,不能扩大再生产,历史上高水平陷阱的限制因素是粮食和地主加小农生产方式,未来的高水平陷阱的限制因素是资源环境和资本主义生产方式。

所谓“中国梦”,其实有两个梦,一是成为中心国家,成不了的话就二,接近高水平陷阱,这两种归宿都意味着中华复兴的大梦完成了。资产阶级可能会做一做中心国家的梦,但我们只考虑接近高水平陷阱这个可能性。

可是高水平的“高”并不一定能满足资产阶级的“梦”。高水平陷阱并不一定“高”,并不一定“远”,它究竟在哪,依赖于资源环境的承受力,更依赖于资本主义利用资源环境的方式。按照目前这种利用方式,估计高水平陷阱离中国不远了,可能跨过中等收入陷阱,就掉进高水平陷阱里了。

所以这里有个悖论,如果中国成功跨过了中等收入陷阱,也就是说,如果中国未来5-10年保住了增长,那就会很快受到资源环境制约,从而掉进高水平陷阱里。这是中国的归宿一。

归宿一假设中国保住了未来5-10年的增长,保增长靠什么?李克强说,靠城镇化。城镇化怎么保增长呢?这个总理心里怎么想的,我怎么也猜不出来,只能猜测究竟通过什么途径保增长:

在小城镇投资建房,农民成为市民,总要有地方住,所以需求是有的。可是买房的钱从哪里来?以我的经验,少数农民能用积蓄在县城买上一套房,多数农民还没有这个能力,有能力的早就买过房,从哪里创造出新的有效需求呢?那可能就得卖地了,土地集中到家庭农场主手里,家庭农场主用钱买农民的地,农民用卖地的钱在镇上买房,倘若在城里找不到工作,那就去家庭农场主的农场里做雇农,反正是住在此处,工作在别处。假设一亩地一年纯收入1500块钱,农民人均1亩地,地价按10年纯收入计算,4口之家卖地能拿到6万块钱,加上积蓄将就能在镇上买房。农村建立起富农经济,通过土地流转使财富由富农向贫农转移,从而创造出房地产购买力来。

可是这里有个矛盾,土地流转并不要求宅基地变耕地,农民卖了地,不一定要在镇上买房,如果当了雇农就更是如此,到时候房子谁来买?

小城镇搞不通,大中城市投资建房,让农民工买房如何?农民工有钱买房的话早就买了,事实上的确有农民工在城市买了房,他才不管你谁当总理。所以要想让农民工买房,必然要求增加工资。

这也有个矛盾,总理想给资本积累创造好环境,所以要搞城镇化扩大内需,但工资不涨城镇化就搞不下去,工资涨了资本积累就没有好环境。

有人说,为什么城镇化就是建房,没别的了?我的回答就是,不建房,那就建贫民窟吧。建贫民窟是第三种可能的保增长途径。农业税取消、农村社会福利改善之后,农民工回乡种地的意愿有所提高,种地是农民工的后备选择,这个选择改善了,农民工对资本家的谈判力也增强了,工资增加,资本家日子不好过。城镇化可以退化为赤果果的圈地运动,不是为了释放剩余劳动力,而是为了使农民工彻底无产化,从而压低工资,维持世界市场上的竞争力。

这也有个矛盾,中国这么多年用户籍和农地双重制度避免城市出现贫民窟,现在反其道而行,城市阶级秩序发生动荡怎么办?就像温铁军说的那样,没有农村做缓冲,遇到危机怎么解决?

有人又说,政府来主导城镇化行吗?不让农民自己出钱买房行吗?那就是政府做投资人,四万亿八万亿往下投,在小城镇建了房,只要农民卖了地,房就白给农民住。这个方案类似于重庆的土地政策,政府大幅提高给农民的卖地补偿,相当于白给城镇房,再招商引资,给农民创造就业,补偿的钱依靠国有企业的房地产投资赚来上缴财政。

试问,全国各地的小城镇能像重庆一样经营国企吗?能像重庆一样招商引资吗?能像重庆一样依靠第三财政充实财政收入吗?显然做不到,即使少数发达地区能做到,那也是冒着极大的金融风险。再者,重庆的做法依赖于城市核心地区地价的上涨,其他城市一旦效仿,必然恶化房地产泡沫,怎么让人活呢?

说了四种途径,都是猜测,猜测出来不是臭棋就是险招,城镇化是保不了增长的。

说清楚了城镇化的问题,那就要反过来问了,为什么非要搞出新名堂,按现在的模式,不搞城镇化,维持个5年10年有问题吗?

右派也说有问题,左派也说有问题,基本思路是工人阶级力量开始壮大,工资上涨,资本家利润受挤压,国际竞争力下降,出口制造业受阻,增长缺少动力。对这个问题,我想先从基本事实说起。

工人阶级力量开始壮大,有很多事实支持,比如劳动力人口首次出现下降、民工荒、工资增加、劳动收入份额上升等,主流经济学家愿意称之为刘易斯拐点。

先说劳动力人口首次出现下降,劳动力人口实际上是劳动年龄人口,即15-59岁人口,可以是不想工作的人口,也可以是失业人口,也可以是就业人口。以2011年为例,劳动年龄人口有94072万人,排除其中不想工作的人口,有78579万人被称作经济活动人口,在排除其中的失业人口,有76420万就业人口。农村青壮年劳动力在哪?他们即使不进城打工,也算作在农村就业,所以他们在就业人口里,也在经济活动人口里,也在劳动年龄人口里。某老板的小三在哪?在劳动年龄人口里,但不再经济活动人口里,也不再就业人口里。失业在家的国企下岗职工在哪?在劳动年龄人口里,在经济活动人口里,但不在就业人口里。所以,不能单看劳动年龄人口,更要看经济活动人口和就业人口。

2012年全国就业人口76704万人,比2011年多出284万,且2009年以来年年增加。2012年的经济活动人口不知道,但2007年非就业人口占经济活动人口的比例是1.58%,2008年1.92%,2009年2.17%,2010年2.91%,2011年2.75%。从这个趋势来看,2012年经济人口肯定比2011年高。

这样来看,单单劳动力人口下降并不能符合背后的潜台词:产业后备军减少,工人谈判力增强,工资就会上升。经济活动人口和就业人口中都有一部分劳动力构成产业后备军,它们没有下降就不管事。

再来说民工荒。民工荒大概是从2005年开始出现的,正是出口制造业兴旺发达的时候,对劳动力需求增加合情合理,可是到了危机之后,怎么资本家还在叫喊民工荒呢?民工荒并不简单等同于对劳动力的需求大于供给,而是有它制度背景。农民工年底回家,过年之后不一定回到原厂,总想试一番看看能否找到新厂,这样的流动性就对资本家造成压力。农业税取消后,农民工有归乡意愿,每次回家都有可能不出来了,所以资本家会散播一些着急招工的信息,激励农民回城。往往广告里说的工资很高,实际上不是那么回事。由于民工荒已经成为资本家操纵劳动力市场的一个手段,它所释放的信号就是模糊的,不值得过分信赖。

再说工资增长。工人的名义工资的确在增长,但实际工资却不一定。下图列出了四种就业人员实际工资增长率(名义工资增长率-城镇居民消费价格指数增长率)。和历史相比,危机之后的实际工资增长率并不高。2009年以后城镇全部的实际工资增长率是在下降。

但请各位注意一个喇叭口。2010年以后,城镇集体和私营企业的实际工资增长率在上升,而城镇全部和城镇国有的实际工资增长率在下降。这说明工资上涨对资产阶级的各个部分来说,压力是不一样的。对从事出口制造业的私有企业来说,压力相对来说大,特别是它们的产品面对世界市场价格,而它们付给工人的工资却主要受国内消费品价格的影响。工人工资上涨原因很简单,消费品价格在上涨,房价在上涨,工人必须涨工资,否则活不下去,而且危机后他们的要求只是略微得到满足,和房价相比,只能是被动的满足,而不是主动的满足。

再说劳动收入份额上升。从收入法GDP来看,2009年46.6%,2010年45.0%,2011年44.9%,如果不说是下降,最多只能说是稳定。从资金流量表来看,2007年48.2%,2008年48.0%,2009年49.0%。2009年和2008年相比的确有所增加,但是分开来看,2009年劳动者报酬总量只增长了10%,而2008年是17%,2007年是20%,劳动收入份额上升是因为GDP比劳动者报酬总量增长得还慢,只有8.5%,并且比2008和2007年慢得多。这种情况下劳动收入份额份额顶多算是被动性上升,和阶级力量无关。

说了这四种基本事实,问题也就清楚了。不能否认,这些事实释放了阶级力量对比发生变化的信号,但是这些发展变化都是晚近发生的,过几年以后,这些变化有可能深化发生质变。我们不能守着死数据而不做任何合理推测,也不能看到一些变化的信号就看作质变本身。

回到上面的问题,在这种情况下,不搞新名堂,经济增长保持5到10年有问题吗?

有问题,但问题可能出在阶级力量对比上,更有可能出在总需求不足上,比如地方政府负债累累投资无力,比如房地产泡沫与压制房价的政策相矛盾无法带动增长,比如收入分配改革不起作用,高收入者的储蓄增加,比如资产阶级内部矛盾增加,国企投资能力受限。在这里我仿佛看到城镇化的一丝合理性,就是资产阶级必须找到总需求的突破口,哪怕是臭棋,哪怕是险招。

我设想这是归宿二。新名堂搞糟,总需求不足,经济危机爆发,阶级矛盾激化,阶级力量对比向着有利于工人阶级的方面发展,革命爆发。



(责编:而东;刘杰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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