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两大历史性社会性特色决定中国走不通西方那样的资本主义道路 “私人关系大过原则规矩”的社会意识严重妨碍了中国社会的进步。它一否定了平等,二否定了竞争,三否定了理性,四否定了法制,五否定了社会责任。它使中国社会始终无法建立起实现现代化所必须的大环境,无法象西方国家那样发展资本主义市场经济体系。即便不管三七二十一生搬硬套照抄西方制度,运转起来也只能完全走样,画虎不成反类犬。 从长远观点讲,私人关系是最靠不住的关系:一是只有感性,没有理性,极易受情绪等偶然因素左右——私人关系极易受个人感觉支配,感觉好关系好,感觉不好关系不好,没多少道理可讲;二是极不稳定,说变就变,充满了主观随意性、随机性和不可预见性——人随时会变,现在是朋友,转眼就可以不是;三是有时间性,只有暂时性,没有永久性——“三年不上门,是亲也不亲”;四是没有延续性——关系再铁也不能遗传,“一朝天子一朝臣”,人在关系在,人一不在一切全吹;五是无章可循无标准可依——没有客观标准和固定模式,没有一个只要照着做就能搞好私人关系的统一标准,一切因人而异,因事而异,不可能普及推广;六是作用距离短,有效范围窄,专人专用,专项专用,不能传递、不能延伸、不能转让、不能普及——只有面对面交往直接建立的关系才算数,哪怕只隔一手就不灵了:朋友的朋友不是我的朋友,朋友买我的帐,朋友的朋友就不买我的帐了;七是经不起折腾——不任劳不任怨,最怕碰上需要没完没了地盯着或办砸了的情况;八是能粗不能细——没法指望谁对别人的事自始至终都事无巨细一丝不苟、极端认真、极端负责;九是脆弱娇贵经不起考验——私人关系在挑拨离间威胁利诱面前很容易分化瓦解,况且你能拉关系别人也能,关系对关系谁亲谁疏谁占上风就难说了,谁的关系不够硬谁便被撬行;十是错综复杂变幻莫测——一人一套关系网,涉及的人越多,关系网的层层迭加就越多,情况就越复杂,数不清的的利害关系无穷无尽地排列组合交叉互动盘根错节,最后变成扑朔迷离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牵一发动全身,明无山头暗有礁,按倒葫芦浮起瓢,复杂程度举世无双,哪怕把人的全部时间精力都搭进去也不够应付的;十一是难逃两重性——关系最密切的人往往也就是最危险的人,一旦翻脸,关系越密切危害越大;十二是竞争激烈代价高昂——没有不断的、与众不同的利益输送不能维持。 在“私人关系大过原则规矩”的条件下,私人关系是超原则关系。超原则关系本质上是纯粹的利益关系,即便是亲戚也不例外:“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利益关系只有靠不断的利益输送才能建立和维持,尤其是与“关键人物”的私人关系。而这种“利益输送”没有任何客观标准,原则只有一条:与众不同——只有“与众不同”才能让人产生印象,才能让人满意,才能保障私人关系。一旦不能与众不同,那就意味着跟大家都一样,那这“私人关系”有跟没有就没区别了。与众不同的私人关系必须有与众不同的利益输送才能维持这个“与众不同”——如果大家输送的利益都一个水平一个样,那送跟不送也没区别了。建立并维持与“关键人物”的与众不同的私人关系只能通过激烈竞争把别人都淘汰掉。如此竞争的主要手段是只能是“与众不同的利益输送”, 而“与众不同”只有相对性而没有绝对性,更没有任何底线极限。这就决定维持与关键人物的“私人关系”的代价是按几何级数无限疯涨的——从“二十响”、“炸药包”、“手榴弹”的级别迅速狂涨到现钞、珠宝、古董、文物、珍奇、汽车、房子、子女留学、美女、海外存款……在这场“与众不同的利益输送”的疯狂的淘汰过程中,老老实实靠工资收入的人再勒紧裤带也拿不出多少利益,最先被淘汰。靠老老实实创造财富生存的企业能拿得出来的利益同样有限,也难逃被迅速淘汰的下场。只有搞邪门歪道假冒伪劣发横财的才有可能拿出巨额的利益输送而坚持下来。只有有条件掠夺别人的财富尤其是“持权抢劫”的权匪才能无限制地源源不断地获得与众不同的利益,才能无限制地源源不断地输送与众不同的利益,才能成为这种竞争的最后胜出者。举国上下无数这样的私人关系,无数这样的利益输送,象无穷膨胀的癌细胞一样无限吞噬着社会的资源财富,直到整个社会承受不住轰然崩塌为止。 ... “私人关系大过原则规矩”的社会观念不仅使中国社会摆脱不了人治,也使中国社会的经济技术突破不了本质上属于原始农耕经济的低层次——“私人关系大过原则规矩”的大环境根本造就不出循规蹈矩、照章办事、信守合同、不折不扣按协议执行的社会主流意识。毛泽东说:“纸上的东西并不等于现实的东西。事实证明,要把它变成现实的东西,还要经过很大的努力。”实际上即便经过很大的努力也往往徒劳无功,纸上的东西始终在纸上,变不成现实的东西:法律靠不住,道德靠不住,信用靠不住,规章制度靠不住,合同协议靠不住,技术规范靠不住,工艺规程靠不住……一切需要多数人自觉遵守才有效的白纸黑字统统靠不住,非得有“自己人”日夜不断地象打篮球那样人盯人、象防贼那样目不转睛、象奴隶监工那样虎视眈眈不可,否则马上给你做手脚——例如鲁迅小说《孔已己》里描述的情节:“他们往往要亲眼看着黄酒从坛子里舀出,看过壶子底里有水没有,又亲看将壶子放在热水里,然后放心:在这严重兼督下,羼水也很为难”——连打酒这样面对面人盯人的最简单的经济活动都要当面羼水做手脚,何况复杂程度高得多的现代化经济?越是现代化,越是高科技,越需要方方面面密切协作配合,越需要自觉照章办事循规蹈矩,越不可能象奴隶监工那样靠直接的人盯人来应对。就算十个手指头按住十个跳蚤,那第十一个呢?一个现代化的项目涉及的方方面面岂止十个跳蚤?中间有多少看不过来、可以暗中做手脚的环节?“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存心钻空子,总有空子可钻,永远防不胜防:禁了三聚氰胺,出了地沟油;禁了地沟油,出了苏丹红;禁了苏丹红,出了重金属;禁了重金属,出了转基因……有这样的大环境,纵然有少数重信誉的商人也回天乏力,改变不了“中国社会的经济技术活动只能停留在靠直接的‘人盯人’这种最简单最直观的监督照顾得过来的简单低级水平上”的大局。这就决定历史上中国社会的经济技术活动只能局限于靠直接的“人盯人”这种最简单最直观的监督能应付得过来的简单低级水平上,只能应对规模小、人员少、距离近、能够一目了然地监管、不需要依赖协作或对协作依赖程度最低的简单产品、初级产品、简单生产关系等,稍微复杂一点就招架不住了,就要出乱子。国土狭小、人口密集、距离近便、有条件实现不间断的“人盯人”的岛国尚有可能在某种程度上突破这种局限;而幅员辽阔、人口分散、相互距离很远、不可能昼夜不停地搞“人盯人”的中国则做不到这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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