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坎-小农经济的挽歌与民主的曙光

     四百多年前在英国，随着新大陆的发现和对外贸易的迅速发展，羊毛价格大幅上涨，养羊的获利大大增加。这时候地主贵族为了牟取暴利，大范围的圈占农民的土地。大批的农民被迫离开自己的土地，成为一无所有的无产者。这就是著名的圈地运动，《乌托邦》的作者用“羊吃人”来描述这场运动。圈地运动大大促进了英国资本主义的发展，因为资本主义发展需要两个条件，第一是拥有大量生产资料的资本家，第二是除了自己的劳动力之外自由的一无所有的无产者。在大部分农民都用于自己的生产资料的情况下，资本家虽然积累了大量货币财富和生产资料，却找不到愿意出卖自己劳动力的雇佣工人，圈地运动使大批农民与自己的生产资料分离开来，为资本主义的发展创造了条件。

       一百多年前，法国和德国的马克思主义者在面对小农的问题时犯了难。因为对当时的法国和德国来说，小农经济在社会中仍然占了很大的比重，社会民主党为了争取农民就不得不考虑农民的利益。但农民是小私有者，他有自己的一份生产资料，但是小农经济在资本主义社会化大生产的冲击下日益破产，农民状况越来越恶化，捐税、歉收让农民的负债越来越严重，日益成为高利贷者的债务奴隶。在资本主义的冲击之下，他们早晚会破产，成为未来的无产阶级。但他们仍然拼命想保卫自己对土地的虚幻的所有权，对一切社会主义的宣传保持一种本能的敌意。

       小农经济是必然要被社会化的大生产所消灭的，要实现社会主义所必须的物质基础，也必须要消灭小农经济，那么无产阶级是不是保持一种旁观的态度，坐等最后一个小农被剥夺之后，等他们一个个落入无产者的队伍之后，才和他们以无产阶级的身份联合起来共同推翻资本主义制度？或者，农民也是资本主义制度下的被压迫阶级，无产阶级政党是不是应该迁就他们对自己土地的要求和愿望，为挽救小农土地私有制而斗争？

       前一种自然是不可取的，在小农经济占有很大比重的国家中，无产阶级为了取得革命的胜利，必须要和农民结成稳固的联盟。但第二种是逆历史潮流而动的，是不可能实现的，向农民做出那种承诺只是在向农民开出空头支票欺骗农民。那么马克思主义者应该怎么办呢？

       恩格斯说，人只有在占有生产资料的时候才是自由的，但有两种占有生产资料的方式，一种是个体占有，一种是集体占有，个体占有的方式正在日益被社会化的大生产的方式所消灭，所以只有以集体的方式占有生产资料才能实现个人自由。对于无产阶级来说，应该告诉农民小农土地私有制是必然灭亡的，要挽救和保全他们的土地和房屋，只有把它变为合作社的占有和合作社的生产才能做到，正是以个人占有为条件的个体经济，使农民走向灭亡，只有走向社会主义道路才能使他们得救。

       三十年前农村包产到户之后，资产阶级的白痴（或是无耻)学者欢呼雀跃，说这种向小农经济的倒退是中国历史的一大进步，因为它满足了农民对土地的愿望。但我们很快就看到小农的土地所有权在社会化的大生产条件下是多么的虚幻。不久之后，中国式“圈地运动”就逐渐开始在农村蔓延，大批大批的农民离开自己的生产资料来到城市从事雇佣劳动。这种圈地运动大体有两种方式，一种是超经济的暴力方式，比如我们现在经常看到的暴力征地，更多的是用“和平”的方式，迫使农民“自愿”离开土地，这种方式是各种因素比如不断上涨的农业生产资料价格、急剧上升的教育医疗费用以及长期徘徊的农产品价格等综合作用的结果，实质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对农业的冲击。

       今天中国这样的趋势已经很明显，小农经济是必然灭亡的。一些无良学者伪装站在农民的立场上要求实现彻底的土地私有化，他们的用意是显而易见的，在小农经济必然让位于社会化的大规模生产的情况下，彻底的土地私有化只是为资产阶级大规模在农村圈地创造条件。

       W·· K的事情我没有做过评论，但一直在默默关注，这样的事情不是孤例，这是在中国许许多多农村每天发生的事情。我今年寒假在家的时候我们村子就发生过这样一件事情，太原一家园林绿化企业想在我们村圈一千亩地，遭到了村民的激烈反对，最后因为反对的人太多而只能作罢。这些事情背后的本质都是一样的，就是资本开始大规模的在农村扩张渗透，农民逐渐无产阶级化。

      对于W··K村民来说，他们的斗争已经取得了初步胜利，我觉得这是今年的一个标志性的事件。恩格斯说我们永远不会向小农许诺帮助他们保持自己对土地的所有权，但可以促进资本家和大土地所有者占有农民土地的斗争尽量少用不公正的手段进行。我想W···K斗争的最重要的意义就在这儿，这样的斗争挽救不了小农经济，所争取的那些土地对于当地农民来说，也仅能维持一种不死不活的状态。但这种斗争可以使资本的圈地运动尽量以“公正”的手段进行，为失地农民争取到较为合理的土地出让赔偿，为必然灭亡的小农经济索取一笔合理的丧葬费。此次W K之所以有这样大规模的斗争，很大一部分因素是干部在其中贪污受贿，吞噬了他们应得的土地出让收益，并不仅仅是征地本身。就像恩格斯说的，农民要挽救自己的土地和财产，只有坚定的和无产阶级站在一起，在消灭生产资料私有制之后通过集体占有土地等生产资料的方式才能实现，试图在小农经济的框架内挽救农民是徒劳无功的。

      它更大的意义是政治上的，村民明确提出了反对DC的口号，并通过民主选举选出了代表自己利益的自治机关，这是真正的人民民主！这些斗争和其他地方的类似斗争相互呼应，一步一步冲击着FD统治的根基。无产阶级一点都不反对民主，恰恰相反，无产阶级最需要的就是民主。从ZZ的资本主义走向相对民主的资本主义，至少可以给无产阶级提供合法斗争的舞台，可以合法组织自己的ZD和工会，为组织工人发动工人创造条件，而这种民主本身就是工人阶级通过自己的斗争一步一步迫使资产阶级让步的结果。在人人上经常看到一些普世派小右大骂民众愚昧麻木，装出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装逼姿态，你们是什么东西！在这些普通“麻木”的民众BG、SW、YX的时候，你们除了暴露自己的生殖器、公布别人的私人住址和电话号码之外还会干什么正经事。如果中国真有这样的“民主化”（我相信我有生之年一定看得到），那么它也是这些被公知们斥为愚昧麻木的最普通的工人农民推动的，人民，只有人民才是推动历史前进的动力。那个时候公知和良心们会做什么呢？他们会下山摘桃子，恬不知耻的把中国民主的进步宣扬为他们“启蒙”的结果？

       前年的通钢、去年的本田和今年的WK，这三次取得重大胜利的斗争分别代表了老工人、新工人和失地农民三个群体，而这三个群体分别是过去的无产者、现在的无产者和未来的无产者，他们分别以不同的方式同贪婪血腥的资本做着顽强壮烈的斗争。

       这只是个序幕，较量才刚刚开始。

（W K的事情还需要更多深入细致的分析，我现在找不到更多的原始资料，所以只能做这样一个简略的宏观历史叙事，这种宏观抽象的分析用在WK这个具体的村子上可能并不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