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低工资应如何保障工人体面生活？

2013-5-17 04:17| 发布者: 玉表| 查看: 933| 评论: 2|原作者: 深圳打工者中心|来自: 深圳打工者中心

摘要: 深圳这个调工资的举动是为了抢回“全国最低工资水平最高”的排名，只是为了与其他工业城市竞争的投机行为，还是真的为劳动者着想？最低工资，究竟该为谁而调？

最低工资应如何保障工人体面生活？

　　引言

　　2013年1月，深圳有关调工资的讨论开始在媒体中出现，我们以为政府、工会等会藉这个机会与社会大众好好探讨一下现时调工资的空间，冷不防广东省的动作更快，宣布自五月起涨最低工资，当中广州的涨至1550元，比深圳的高50元。于是，深圳仅仅在一个星期之内，就立马宣布春节过后，最低工资涨至1600元，而调整准则、参考数据等等，一个字都没有提及。我们不禁问，深圳这个调工资的举动是为了抢回“全国最低工资水平最高”的排名，只是为了与其他工业城市竞争的投机行为，还是真的为劳动者着想？最低工资，究竟该为谁而调？

　　研究背景

　　改革开放30多年来，我国的经济发展水平持续上升有目共睹，深圳打工者中心作为关注外来工状况及广大在深务工的劳动者的公益机构，同样也关心着社会的发展和进步，特别是与劳动者生存状况密切相关的最低工资标准。自从《最低工资规定》实施后，虽然各地方相继制定了最低工资标准，以保障劳动者，但物价突飞猛进同样紧跟其后，且有超越之势，作为改革开放经济特区的深圳更是首当其冲。

　　打工者中心自成立至今，一直服务于打工一线的劳动者，也深入地了解一线劳动者工作、生活的实际情况，自2007年起持续推动最低工资的落实，在2010年更发表过倡导文章（〈最低工资增长需迈向生活工资〉。今年，我们从报纸上得知国家积极研究拉近贫富差距的民生政策，2012年11月举行的“第十届中国改革论坛”更提出一系列保障低收入者的改革建议，当中包括提高最低工资标准。由于低收入者大部分是基层的劳动者，而最低工资标准将直接影响劳动者的生存状况，这驱使我们尝试结合深圳劳动者的真实工作、生活情况，探讨最低工资水平应按什么标准来调整，当中又要考虑什么因素，才能保障低收入者过上体面生活。

　　八大类基本生活开支

　　随着社会发展与进步，劳动者的生活情况不断改变，以前被视为奢侈品的东西，现在可能是生活必须品，以致以往用来考虑工资水平的几条标准线——生存线、温饱线、发展线——的内容可能需要调整。《广东省最低工资研究》课题组（摘自《劳动工资与社会保障：广东省最低工资调研与统一测算模型研究》，2006年出版）将居民消费性支出分为八大类，包括食品类、衣着类、居住类、杂项商品及其服务类、家庭设备用品类及服务类、交通通信类、医疗保健类、和文娱教育文化服务类，而几条标准线的内容可见下表：

　　生存线、温饱线、发展线的水平分别为社会平均工资的30%、35%和40%。低于生存线的居民家庭会陷入绝对贫困状态，甚至危及生命；收入水平处于温饱线的居民家庭仅能满足最低生活需要；收入水平处于发展线的居民家庭基本上达到自给自足，维持较低水平的基本生活需要。

　　我们认为这几条标准线很重要，因为它们可以帮助政策制定者还原基本步，将“工资”重新视为劳动者在付出劳力后得到的相应报酬，而报酬的水平应满足到他们的基本生活需要。

　　现时，老板经常将经济大环境转变挂在口边，说由于最低工资水平升得快，令他们用工成本上涨。可是，观乎现时深圳最低工资是1500元，而上年度的全市在岗职工平均工资是4595元，最低工资为社会平均工资的32%，即仅仅超越生存线。而现在许多厂又将最低工资看成最高的基本工资，意思就是说，如果工人不加班赚取额外的加班费，他们的生活就只能维持在生存线的水平，即仅能满足个人及家庭的衣、食、住的最低生活需要。

　　老板在发最低水平工资的时候，有没有考虑为他们的生产付出劳力，却拿着最低工资生活的工人，其实过着怎么样的生活？政府考虑调整最低工资的时候，有没有考虑工人拿着这个水平的工资，在生活上的不同需要如何取舍？我们认为，在制定最低工资的过程中，除了以当前的经济发展、居民消费水平等统计数字作为参考，更应透过深入了解劳动者的实际生活、收支、社会保障等情况，得出基层劳动者日常消费的立体图象，以此确保最低工资制定的标准能确切惠及所有劳动者。

　　调查方法

　　问卷调查：从2012年9月至11月，我们在深圳三个不同的工业区进行外展活动期间，以问卷方式了解工人每月工资收入、加班时间、个人生活开支、社保缴纳、家庭经济负担等情况。共发出及收回55份问卷，其中有效问卷52份。

　　消费记录：我们找了四位工友，分别代表单身在深圳生活、夫妻两人在深圳生活、一人在深圳生活并要抚养老家的在学小孩和父母，以及在深圳的一家四口几个类别，在2012年10月进行为期半个月的详细开支记录。选择这几种家庭组合的工友做消费调查，是因为因多数统计往往只计算个人在工作地的消费支出，忽略了家庭供养小孩及赡养父母的支出。另外还是考虑的因素是，城镇居民和农村居民的消费水平有一定差距。

　　市场调查：从2012年10月至12月连续三个月对菜市场（低档）、小区小超市（中低档）和大型超市（高档）三种购物场所进行工人日常生活用品的价格调查，选当时最便宜的价格纪录。我们选择了二十种工友常吃的食品，和必须使用的日用品。在过程中，我们也留意到因特殊的生理构造，女性用品是女性每月必不可少且无法省略的一项消费支出，因此我们调查的范围也包括了女性用品。

　　焦点小组讨论：2012年11月，与13位在深长期居住的工友（10男3女）举行了焦点小组讨论，讨论在现今社会中，体面生活应如何定义。

　　调查结果：节衣缩食，勉强过日子

　　工友一般收入水平

　　根据我们的问卷调查，发现约80%工友的工资在2100元以上，可是大部分人都指基本工资为1500元，几乎所有人都表示有加班。由此可见，2000多元的月薪是由加班费撑大的。另外，有一部分工人是按计件算工资，就算加班也没有加班费。

　　主要开支：衣、食、住、行

　　食物是普遍受访工友的主要开支。从问卷结果显示，虽然大部分工厂设有员工食堂，但现在很多工厂都把食堂承包出去，伙食普遍较差且吃不饱；因食堂设在厂里，工人每天工作及吃饭的时间都在工厂里度过，有工人反映不想一直呆在同一个地方，要出去透透气，所以工友很多时候都会选择出去外面吃。

　　现时在深圳，一菜一饭的快餐一般也要8块钱。自炊虽然比较便宜，但许多工友的生活及工作条件并不容许他们经常自己做饭。有些工友租的房子或者宿舍里不设厨房或不许煮食，也有些人做临时工，工作地点非常不稳定，哪里有活哪里跑，经常离开自己租的房子到外地工作，导致不能自己做饭，逼于无奈之下在外面吃快餐，无形中增加了伙食费支出。

　　虽然如此，食物开支的弹性相对较大，省减比较容易，而从工人消费记录结果显示，工人在伙食费上是能省则省，即使家里有老婆小孩，菜式也尽量简单，肉类不多吃，因为家里的其他经济负担不那么容易压缩。

　　不过，在衡量食物开支的同时，我们也要留意食物价格的波幅。根据我们所做的价格调查，不管是大型超市、小区超市还是市场，三十多种常吃的食品（包括蔬菜、肉类、饮料和调味料）即使是最便宜的选择，在短短几个月内也会有不同程度的价格变动，其中又以工业区常见的中档超市最明显，38种食品当中，有16项的价格在三个月内可相差超过一倍，而市场也有11项。这为采买食物的成本又增添了不稳定因素。日用品也有类似的情况，详情可见附件一。

　　有时候，朋友或亲戚串门也会为工友带来额外的食物开支。他们在外工作，很重视亲朋到访，而为访客提供平日可能不吃的食物及饮料，譬如茶、果汁、花生等也是基本待客礼仪之一，不过这样就给工人增加了额外的食物开支费用。

　　住宿方面，有些工人住在工厂宿舍里，但是要扣住宿费和水电费。而且，一个10多平米的房间住上6-8个人的话，根本没有个人空间可言。住在厂外的话，现在一个最基本的单间房子每月租金都在200元以上，还不包家具，每年还会视物价不同程度涨租，一般升幅在50—100元内。也有工人住在每月约100多元的房子里，可是面积只在10㎡左右，全屋只有一个水龙头，做饭及其它都是在一起没有间隔开，环境特别差。环境稍微舒适、管理相对安全的房子价格都非常高，一般劳动者负担不起，只能找一些环境较差和管理不完善的房子租住。

　　工友们认为房子里最基本的设备应有炊具、日用品、地拖、扫把等，而这些也要定期花钱购买。

　　许多工友选择住在宿舍或邻近工厂的地区租房，取其走路方便，节省平时的交通费用，可是他们在春节期间的返乡交通费用很难节省，往返可能就要上千元。工友一般每年在春节返乡一次，但如果平时家里的小孩或老人有急事需要回老家处理，开支就远不只这些。

　　服装方面，大部分工友每月花在这方面的开支都在200元以下，不过不同年龄层的工友的情况可能会有所不同。有工人反映，要给家里寄钱，不敢买衣服，而且一天到晚都是在厂里上班，穿的都是厂服，没什么时间穿自己买的衣服。不过厂服还是要扣钱的，不同工厂的厂服价格不一样，范围在50-100元/套左右，夏装和秋装各两套。

　　当然，工友们不可能全天候都穿厂服。有女工反映除了厂服外，一般还需要两套平时穿的衣服，还有内衣裤、袜子等其他衣物。一些灵活用工或者在工地里工作的工友对换洗衣物的需求较大，一些接近是劳保用品的手套、帽子等也要自掏腰包购买，这笔钱也算在服装开支里面。

　　除了服装，工友还需要一些打理仪容的服务，例如理发。有些工友在工厂打工，因为厂方规定头发不可过长，每月就要理发一次。

　　精神生活需要

　　除了基本的衣食住行外，工友们在精神上的需要也要得到满足，当中包括了通讯、交际、休闲娱乐和个人进修方面的需要。

　　其实，工友的休闲娱乐选择也不是很多，即使有，很多人都表示负担不起。大部分工友反映娱乐的支出和通讯支出是没有具体分离的，因为实际情况中，所谓娱乐就是上网、上Q，而这些费用都算在通讯支出里。手机通讯以前未必是生活必须品，但现在已成工友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部分，尤其是年纪较轻的工友。

　　他们休假时可能会出去和朋友走走，或者相约吃饭喝酒，当中可能要花一些钱。有些工友比较幸运，工厂或家附近就有免费的娱乐设施。“有空的时候就到广场和文化中心逛逛，有时候晚上广场会放电影，文化中心也有图书馆，可以在那里免费看书。”一位打零工的工友说。

　　不过，也有其他人说厂里有娱乐设施，但都没时间使用。某电子厂的工友说：“我们厂有图书室、篮球场甚么的，但都没有时间去。每天加班两三个小时，下班后累都累死了，哪还有时间去玩。而且每个月只有那么一两天休息，谁还想呆在厂里，都是跑出去的。”

　　个人进修方面，工人同样需要进一步学习才能跟上社会的步伐；同样各种设备也需要有相应专业的工人去操作，如若不慎，发生工伤事故对谁都无益，这对劳动者和用人单位是双向保护。同时也能增加工人对城市的归属感，才不会有被社会遗弃之感。这可以是考个职称或上个补习班之类，要花的钱可大可小，但大部分工人表示基本上没有这个闲钱，就算有也宁愿花在小孩的教育身上。有小孩在城市上学的工友表示，现在幼儿园一个学期的学费杂费至少也要3000元，即每月至少600元。

　　和工友们讨论时，最令我们意想不到的，是人情送礼也属必要开支之一。工友提出有时因为同事和朋友生日、结婚等，都需要包红包或送礼，每次最少100元左右，会视和自己关系密切程度而定。这些钱比较难省，毕竟乡缘和人际关系对外来工而言十分重要，而且在老家不管红白事，只要是亲戚都会帮忙，那么就难免要花钱。说到这点时，工友们都非常激动，每个人都感同身受。

　　医疗健康

　　大部分工友在医疗保健方面的花费都很少。如果是一些小病小痛，基本上不会去看，感冒也就只是到门诊拿点药或者是熬几天就算了，如果去医院的话，没有100－200元是走不出医院的。虽然现在有些工友有医疗卡，有些药可以报销，但一进医院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来个检查，检查费不在报销范围内，所以查一圈钱就没了。

　　工友缴纳社保的费用都是直接从每月工资里扣除的，但不少人都不清楚用人单位为自己参加了哪种社保。问卷发现60％的工友只缴纳医疗保险，而且是最便宜的农民工医疗保险；20％的工友没有缴纳社会保险，20％不清楚有无缴纳。缴纳的基数是按最低标准交的，并没有按工资总额缴纳。

　　家人生活开支

　　除了应付自己在深的生活费之外，很多工友也是家里的财政支柱。问卷结果显示，工人把存下来的钱都寄回老家减轻负担，工资在2000元/月左右的，基本上都没有储蓄。

　　工资应该让劳动者过上怎样的生活？

　　上面大致描述了一般工友的消费模式。他们的生活未算是最差，至少“生存线”中的食品类、衣着类、居住类、杂项商品及其服务类的需要都大致满足到。不过明显的是，生活中还有其它东西他们认为是应该花钱的，当然最后会因应经济能力而选择花不花，但这反映他们认为这些是“正常生活应该有的东西”，只是逼于无奈放弃。最直接的例子莫过于“发展线”中的医疗保健类、文娱教育文化服务类。

　　工人出卖劳动力去换取生活所需，这里生活所需显然不止是最低度的生活需要，饿不死就可以。当我们常被灌输“劳动最光荣”的概念的时候，最起码我们的工资水平应该是可以让我们过上体面生活的。所谓体面生活，不一定是大富大贵，有车有房，而是可以有正常营养的饮食、舒适稳定的居住环境、适量的精神生活和足够的社会保障，而不必要放弃其中一些。从工人的讨论当中，我们也可得出一个结论，就是只要工作满法定标准的每周五天八小时，工人及其家人就应该得到一份至少可以确保以上“体面生活”的工资。这正是最低工资应该涵盖的地方。

　　我们可以再参考国家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发展改革委、教育部、工业和信息化部、财政部、农业部和商务部在2012初发表的《促进就业规划（2011-2015年）》，当中提到要“形成正常的工资增长机制，职工工资收入水平合理较快增长，最低工资标准年均增长13%以上，绝大多数地区最低工资标准达到当地城镇从业人员平均工资的40%以上。”这个40%，正正就是“发展线”应该达到的水平。最低工资标准应该至少足够覆盖工人及其家人在食品类、衣着类、居住类、杂项商品及其服务类、家庭设备用品类及服务类、交通通信类、医疗保健类、和文娱教育文化服务类方面的需要。

　　透明、科学、拉近收入差距的调整机制

　　现时深圳的最低工资至少每两年调整一次，每次调整的幅度都不一样。我们常听到深圳的最低工资水平已是全国最高，增幅也年年创新高。可是对作为劳动者的我们而言，这些统计数字和百分比如果不能确保工资可应付我们的日常需要的话，都是没有意义的。因此，除了宏观经济数据之外，我们建议从工人生活经验出发，去验证工资能否满足他们的基本生活需要。

　　首先，我们建议先以《促进就业规划（2011-2015年）》中所提出的社会平均工资40%作为最低工资调整的底线。现时我们看到的是，深圳绝大部分企业以最低工资，即1500元为基本工资水平，仅占2011年深圳上岗职工平均工资4595元的32.6%。2012年的平均工资尚未公布，若我们暂且以2011年作为基数，最低工资应至少达到1838元。从上表中，我们看到近年最低工资占上年度社平工资比例确有提升，但是按这样的调整幅度，两年后这个比例真的会达到《促进就业规划》中建议的40%吗？

　　考虑社会平均工资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它保证即使收入最低的工人所得还能追得上整体社会的某一水平，从而拉近贫富之间的收入差异。这样不但可改善在职贫穷的问题，令收入低的工人也能享受到经济发展之成果，也可减少社会矛盾，维持政治稳定。

　　社会平均工资并非唯一的考虑因素，只是第一步。其次我们要考虑的，是勞動者養活自己及家人的具体消费所需。就以我们日常接触的工友为例，一个以两名劳动者夫妻组成的家庭，可能育有一个小孩，还有各自在家乡的父母要供养。如果可以的话，父母总想自己的小孩与自己一起生活，所以整个家庭的开支将包括三人（两大一小）同住在深圳的生活开支、外地户口小孩在城市的教育费用、以及在家乡老人的生活开支。我们根据工友提供的资料和食品及日用品价格调查结果，尝试推算出一个三人家庭在深圳工业区生活，基本所需的月计消费：

　　要注意的是，这只是基本开支的推算，现实中常出现的特殊情况，例如老人生病要医药费和护理费、年中回家办事等，都还未包括在内。当一个三人家庭的每月基本开支大约是5783.2元，夫妻两人同时工作的话，每人最少要赚取5783.2元 ÷ 2 = 2891.6元才足够让整个家庭过上体面生活。这个数额不应由加班费支撑，必须按法定工作时间，即每星期工作五天，每天八小时计算，而且应与其他劳动者享有的福利待遇互相配合。例如《最低工资规定》中明确指出的缴纳社会保险费等各项费用，而社保费用不应包含在最低工资内。为免与工人的其它合法权益互相抵触，最低工资即使扣除了社保缴费，也不应令工友的其他生活开支受影响。

　　2892元这个数额看似天方夜谭，但其实早在2010年，中华全国总工会和深圳市人大代表已提出过，工资应调整到这个水平。比如说，全总保障工作部部长邹震在2010年3月曾透露，全总已经建议逐步提高最低工资标准，使各地的最低工资标准能够达到当地社会平均工资的40%至60%的水平。回到深圳，郑学定、肖幼美等十位人大代表也曾在2010年6月提出最低工资与社会平均工资的比例应与国际水平的50%挂勾，即使不与国际接轨，也应将比例提高至40%。若我们继续以2011年深圳社会平均工资作为基数，2892元占社会平均工资的约60%，正正就是全总在三年前提到的目标水平。因此，我们认为最低工资最少应达到社会平均工资的40%，长远则向60%迈进。

　　第三，我们认为最低工资水平调整也应该考虑工友要承受的物价浮动。虽然我们现时得出一个工友及其家人每月应付基本生活需要的数额，但这可能也会受到通胀的影响，如果东西或房租突然贵了，开支也自然会增加。因此，我们建议在基本生活开支之上加上一个调整百分比，譬如1-3%作为缓冲，令劳动者不会太受物价飞涨的威胁。

　　政府必须负起责任，让工人享其应有劳动成果

　　总括来说，我们认为最低工资的作用除了用来保障劳动者的基本生活需要，确保他们能够享有其应得的劳动成果之外，也有助于拉近贫富之间的差距，减少收入差距和社会矛盾，达到和谐社会、消除贫穷、全面实现小康社会的愿景。

　　可是，观乎过去几次最低工资调整，工人身为最低工资的直接利益相关者，并无法得知调整的基础，例如参考了什么指标、什么数据，也无法参与其中，调整往往沦为政府与企业之间的喊价杀价。更过份的是，近年最低工资标准已经成为城市之间竞争的工具。

　　像今年深圳刚公布的100元涨幅，对我们工人来说当然比完全不涨好，但也实在只是聊胜于无。当春节过后，回乡的工人开始用脚投票，到工资水平比较高的地方找工作，深圳赶在这个时间涨工资的原因也很明显，就是要和其他城市抢工人。可是，从这个6.7%的涨幅，我们不免问，这个调工资的举动是真的为我们劳动者的福祉著想，还是只是为了与其他工业城市竞争的投机行为？最低工资，究竟是为谁而调？

　　另一方面，《促进就业规划》里面有提到要形成的正常工资增长机制，最低工资年均增长要达到13%以上。广州今年调整了15%，正正符合了国策，按道理深圳也应该涨至少13%到1695元才对，更何况1695元只到平均工资的37%，所以这是最低限度遵从国务院指令的标准。中共中央总书记习近平也提过：“要防止和克服地方和部门保护主义、本位主义，决不允许‘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决不允许有令不行、有禁不止，决不允许在贯彻执行中央决策部署上打折扣、做选择、搞变通。”深圳这样的涨幅，叫我们怎么接受？

　　工人为企业付出了劳动力，企业之所有能够生产，得到利润，我们工人的劳力和心血有很大贡献，可以说企业的利润其实是工人创造的。作为生产线上最重要的一份子，我们工人应该和企业在工资方面同样享有发言权。

　　我们人手有限，没有资源做大规模的研究，这份报告也许有不科学之处，只希望作抛砖引玉之用。只不过，这份报告尝试探讨的基本生活需要和具体影响工人生活的各种因素，应该是由政府有系统、长远地了解，并成为最低工资调整的重要参考。长远而言，开放透明的工资调整机制、甚至健全的工资协商制度才是保障工人能够享受其劳动成果的最好办法。

附件一：食物及生活用品价格调查

一、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