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码头工人罢工运动的几点启示 葛平 马列毛论坛 从2013年3月28日开始的香港葵涌码头工人罢工，已坚持了一个多月，引起了广泛的关注。罢工工人斗志高昂，并得到了香港市民的广泛同情和支持，吸引了众多政治力量和社会团体参与斗争，罢工产生了重大影响。这次斗争的经验教训是值得有志于工人阶级解放事业的同志们研究的。以下就是笔者观察此次罢工运动而得到的几点粗浅的启示，希望能供同志们参考。 在本文截稿前一刻，传来了此次罢工运动以接受涨薪9.8%的结果正式结束的最新消息。这个结果，与罢工工人提出的涨薪20%（而这也仅仅是在扣除通胀因素后恢复到1996年的收入水平）的要求相差甚远，这很难称得上是一场胜利。这更证明了本文中所总结的此次斗争的教训的重要性。 一、这次罢工运动是以细致的群众工作为基础 这次罢工运动能够发动起来，参与的工人群众能够具有高昂的斗志，斗争能够长期坚持，是以工会中的先进分子在码头工人中长期、细致的群众工作为基础的。 在《码头工会的战斗性是如何炼成的》一文中记录了罢工的酝酿和组织过程：“2005年，职工盟协助现代码头(M记)工人追讨解僱赔偿之后，被现代解僱的工人没有离开码头，他们去了HIT旗下的码头。有工会斗争经验的工人走在一起，才终于成立了10年来念念不忘的工会……工会理事把握会员聚餐、工人放工后饮茶消遣的机会，向工人提出工资应该争取以「通行(行业性)调整」而不是分不同公司调整，得到很多工人的支持……2012年的会员聚餐上，工会理事详细报告了工会的工作，并与会员作关键的讨论︰工人想要达到诉求，就一定要出来团结行动，只靠工会代言，不可能成事。……经过多年的磨练，理事们也明白，斗争的前提是工人都清楚斗争的目标和理据是什么，也要有坚定的团结基础。所以2013年码头的斗争其实经过绵密的组织和酝酿，一方面是会内反覆凝聚共识，另一方面是拓展一直未能大规模组织的外判机手。……今年年初船边工人内部讨论，一开始工人就主动提出加薪 $300，甚至有部份要求加 $500。最后工会团聚内部共识，得出统一诉求︰船边工人每更加 $300($12.5/小时)。统一了工人的集体诉求，明确了争取的理据，坚实了团结争取的基础，工会向资方发信，得不到回覆下，3月举行了两次针对和黄及长江集团的抗议，得到不少工人支持。对工人来说，怒火已经点燃，终极一战，在所难免。3月28日，工会发起罢工行动。船边工人打头阵，当日早上，百多名工人在六号闸外聚集，要求公司对话。公司又一次拒不理会，工人行动进一步升级，突破保安防线进入码头范围内，要求公司与工会对话。这一冲，就揭开了牵动全港的码头工人罢工斗争。” 以上记录，凝结着工人运动的宝贵经验。先进分子只有在工人群众中坚持长期的群众工作，赢得群众的信任，使大多数工人群众能够有斗争的意识、明白斗争的目标，形成统一的诉求，才能奠定工人群众团结斗争的基础。群众工作越扎实，则斗争就能越有力、越能坚持。否则，斗争则往往忽起忽落，不能对资产阶级造成有力的打击。 二、这次罢工运动是由工人群众中的积极分子带头发动的 这次罢工运动，是工人群众中的积极分子大力鼓动、带头斗争而发动起来的。 在《怪兽三人组 搞起码头风云》一文中对这一过程有所描述：“发动今次葵涌货柜码头运动，幕后核心成员，最初原来只得三人，分别是阿强、亚翁和家驹，他们全部都是货柜起重机「怪兽」的操作机手。事缘三人眼见工人长期被剥削，而又散沙一盘无法集体抗争，半年前决定联手做场「大Show」，他们各据自己擅长而分工，在今次工运扮演不同的角色。阿强负责Facebook网络发布消息，亚翁负责联络码头工人，家驹负责联络不同工会支持。三人本身亦原属不同工会，阿强是「工联会」成员，阿翁则是「劳联」，家驹则属「职工盟」。大家在一个争取加薪的工会会议中认识对方，工人们之前曾透过不同的渠道，向多间外判公司，逼使HIT管理层加薪，但都没有任何进展。直至去年十月，亚强首先在Facebook开设了一个名「码头的辛酸」群组，向外发布消息，希望工友支持加薪行动，但初期加入者不同，而大家也只在在群组内发牢骚，不敢站出来向外判公司及HIT管理层表达诉求，怕会遭受解雇。……工联会不帮忙，他们无助之际，三人商议找传媒协助，最后亚翁透过关系致电爽报求助。本报记者在一月经他们的秘密安排下，潜入货柜码头暗访，结果七日采访过程内，就发生六宗事故，主要原因是每个工人都需要超时工作，如进食和大小便都要在起重机上解决。事件曝光后，亚强将消息放上Facebook，激发码头工人的哗然和集体愤怒，Facebook加入人数激增，并引起社会其他人士注意，码头工人的凝聚力一下就加强了。…… 最初他们到葵涌货柜码头外，请愿表达诉求，但不获理会，于是他们到和记大厦再次请愿，但仍然不获HIT管理层接见，最后大家见工人民意凝聚，经决议后，将整个行动升级，进行货柜码头大罢工，并且透过Facebook渠道召集工人葵涌货柜码头罢工。他们想不到这次行动却获得成功，有不少工人响应号召企出来，用自己的饭碗，作赌注来换取加薪，他们更也想不到，这次货柜码头大罢工，由工运演变成社运。” 虽然这篇文章把罢工运动的发动仅归功于3人可能有所夸大，但也反映了工人群众中的积极分子在罢工运动中的重要作用。 以上体现了工人运动的又一条宝贵经验：必须要有工人群众中涌现出的积极分子作为斗争的骨干和先锋，才能发动有力量的斗争。而如果这样的积极分子能够形成有组织的领导核心，那么就能产生巨大的能量、带动全体工人群众积极斗争。这样的积极分子越多、形成的核心团结越紧密、核心的领导作用发挥得越强，能有效带动的工人群众就越多、斗争的力量就越强、韧性也越足，对资本家的打击也就越大。 因此，无产阶级革命者应把工人群众中的积极分子视为最宝贵的财富，必须去积极寻找、挖掘、培养这样的积极分子，并尽最大的努力去协助这些积极分子组织起来形成工人斗争的领导核心。 三、这次罢工运动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和支持、并突破了经济斗争的范畴 这次罢工运动发动后，很快受到香港社会的广泛关注，成为媒体的焦点，引起了香港市民的广泛同情，并得到众多政治力量、社会团体的支持，从而使这场斗争突破了仅仅争取增加工资的经济斗争的范畴，而一定程度上成为抗议香港社会不公、富豪统治、官商勾结的政治斗争。 我们认为，这首先是因为这次斗争的对象选择得较好。本次发生罢工的码头所有者正是香港首富李嘉诚。罢工运动把斗争矛头直指李嘉诚，喊出了“李老板还钱！””养得起李嘉诚、养不起家里人”等口号，并发起围堵李嘉诚办公大楼等行动，得到了广泛支持。香港近年来贫富差距加大、经济停滞，以李嘉诚为代表的地产、金融寡头牢牢控制着香港社会，盘剥香港人民、大发其财，香港甚至被称为“李家城”。这早已引起了香港社会各阶层的广泛不满，因此本次斗争把李嘉诚作为斗争对象，引起了广泛共鸣。罢工工人事实上起到了香港人民反对李嘉诚为代表的地产、金融寡头的先锋作用，带动了广大人民群众的斗争。 因此，这次斗争引起了各种政治力量和社会团体的广泛参与，许多学生、知识分子、市民团体都积极支持、参与斗争。而这种广泛支持和参与也在一定程度上推动斗争突破经济范畴，并且扩大了斗争的影响，加强了斗争的力量。 此外，这次斗争中工人群众还积极利用新兴传媒传播斗争消息，这也扩大了斗争的影响。罢工工人从一开始就积极利用facebook等最新社交网络媒体传播自己的声音，打破了资产阶级的信息垄断，起到了良好的效果。 以上给我们的启示是：工人运动的斗争对象如果是社会矛盾的焦点，将能引起广泛的关注和同情、扩大大斗争的影响，从而带动更广大的人民群众投入斗争，更好地发挥工人阶级在人民革命斗争中的先锋作用。工人运动也应主动发挥斗争先锋作用，积极带动、引导广大人民群众和一切进步力量支持及参与工人斗争，形成工人阶级领导的浩浩荡荡的战斗大军。工人运动应充分利用一切新兴媒体、技术手段以及一切可为工人阶级所利用的资产阶级“民主自由”权利来为自己的斗争服务。 四、这次罢工运动的主要教训 这次罢工运动目前已陷入了长期僵持，资方态度强硬不肯让步，而罢工工人除了象征性地围堵李嘉诚办公楼外，似乎也没有更好的斗争手段，罢工前景未容乐观。我们认为这次罢工运动也存在重要的教训，需要有志于献身工人阶级解放事业的人们研究吸取。 第一个教训是：这次罢工运动没有一个真正的无产阶级革命力量发挥领导作用。这次罢工运动虽然吸引了众多政治力量和社会团体参与，但其中并没有在马列毛主义指导下、以通过无产阶级革命推翻资本主义为纲领的真正的无产阶级革命力量发挥领导作用，而都是一些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的改良主义、机会主义团体。因此不能为工人群众提供代表工人阶级根本利益的革命的斗争路线。使得斗争没有方向，仍充满着对资产阶级及其政权机关的幻想，不敢坚决扩大斗争、加大对资产阶级打击力度，而迷信一些华而不实的斗争方式。严重阻碍了斗争的进一步扩大和升级。 第二个教训是：这次罢工运动没有充分发挥工人阶级的先锋和主力军作用，而落入了“多元社运”的泥潭。这个教训当然是与前一个教训密切相关的。前面说过，工人阶级当然应该争取广泛的人民群众和一切进步力量支持和参与自己的斗争，形成工人阶级领导的浩浩荡荡的战斗大军。但关键在于，工人阶级必须发挥领导作用、必须是斗争的主力军。而如果工人阶级被参与斗争的非工人阶级社会政治力量牵着鼻子走、成为他们的尾巴，那就只能阉割工人阶级的革命力量，使斗争失去方向、而不能对资产阶级造成有力打击。世界无产阶级革命陷入低潮后，许多改良派都在鼓吹“多元社运”。所谓“多元社运”就是淡化工人阶级的先锋和主力军作用、淡化阶级斗争，反对无产阶级革命力量，而用形形色色的小资产阶级、资产阶级的“社会运动”、用针对各种资本主义社会的次要矛盾的“抗议”来代替针对资本主义社会主要矛盾的无产阶级革命斗争。这次罢工运动正是落入了“多元社运’的泥潭，被参与斗争的非工人阶级社会政治力量牵着鼻子走，而没有充分发挥工人阶级的革命力量。这次罢工运动始终只动员了葵涌码头的部分工人群众（全码头有数千名工人，而参与罢工的只有几百名）。本来罢工运动的方向，应该是猛烈开展对工人阶级的宣传发动工作，首先动员码头全体工人参与罢工，随后应广泛争取全香港码头工人以及相关行业工人发动同情罢工，最后甚至可以动员全香港工人阶级发动总罢工，这样才能对资产阶级造成真正有力的打击。而这次罢工运动却被“多元社运”所误导，把主要精力放在一些吸引一般市民和媒体关注的华而不实的斗争方式上。(这些方式如果只是辅助工人阶级的斗争当然有其积极作用，但如果代替工人运动而成为主要的斗争方式，那就是方向性错误了。）须知，在休息日游行示威一番，象征性地围堵一下资本家办公大楼，对资产阶级来说都无关痛痒。而如果一个码头停止运行，资产阶级就会感到痛了。全部码头都停工了，资产阶级就要寝食难安了。整个香港的资本主义生产都停止了，资产阶级就要如丧考妣了。在资本主义社会，只有工人阶级才是社会生产的核心力量，因此才能成为资产阶级的掘墓人。只有工人阶级的革命斗争，才能真正打击资产阶级、动摇资产阶级的统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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