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对简单劳动复杂劳动的批判 由此,我们可以知晓简单劳动与复杂劳动的逻辑,与商品经济密切相关。在资本主义市场经济之中,资本追求的是资本的平等,交换的平等,而交换平等背后并不是劳动的平等,而是极其悬殊的差距。商品经济的市场形态,本身就是以普遍的社会交换为基础,本身就是以劳动的效率为依据。那么这对于劳动者根本不利,因为劳动密度(劳动耗费程度)与价值密度(商品价值)之间是相互背离的。商品交换以价值密度一致为基础,而不是劳动密度。对于资本家们极为有利的格局便确定了。 而在社会化大生产的高度上,我们可以看到简单劳动与复杂劳动产生的必然性。这种必然性基于资本主义生产发展的必然性。而社会化大生产的不断发展,在各领域的扩张,同样导致的是劳动力供求关系的长期变动以及对劳动力素质要求的不断提高。这反映到商品交换里便出现了劳动报酬的巨大差异,且以资产阶级的利益计,它也是要支持简单劳动与复杂劳动的分野的,这样才能获得他需要的劳动者,乃至于维护资本主义的生产关系,都寄托于这种等级化的收入分配结构。资本的平等,就是对劳动者的不平等。 概而言之,简单劳动与复杂劳动的差别,体现的是普遍的教育素质和经验技能的差别。这与劳动力供求的长期发展变动的合拍的。 简单劳动与复杂劳动的必要性什么时候是应当被消除的?是在当资本主义的必要性被消除时。关键在与哪里?在于生产力的发展能够普遍保障劳动者的生活条件时。生存的竞争变得不再必要时。那么物质供应的扩大就应当是在全社会范围内普遍提高生活水平,而收入的差距在此时就成为限制物质生产发展的因素。这时社会生产能够满足的东西,在等级化的分配当中也满足不了,从而限制需求发展。此时资本主义就是过时的了。它制造的劳动者的生存竞争,剥夺劳动者的生存条件,就再也不可能扩大市场需求了,而是压制市场需求了。简单劳动的劳动者由于收入低,不能满足自身的符合社会生产发展水平的需要。 资本的平等,不是劳动的平等,更不是人的平等。消除复杂劳动与简单劳动在劳动者之间规定出来的三六九等,才能消除一个等级的社会,实现人类的真正平等——经济平等。 从哲学角度来说,人的平等体现在哪里?不仅体现在对人自身价值的承认和尊重——法律面前要人人平等,政治上要一人一票。而且要体现在社会对其生命力的调用,要用相同的标准。这种生命力,便是劳动对身体和精力的耗费。即劳动轻重之分。劳动轻松还是繁重,直接体现劳动者对劳动的投入乃至尽心尽力。拿市场通俗的话来说,人命同价,不应当一部分劳动者累死累活得到的比另一部分劳动者悠然喝茶的报酬更少。他们的生命都同等地宝贵。要想实现真正的人人平等,那么复杂劳动与简单劳动的分野也必须被消除。 复杂劳动要求高薪水,实际是与社会化大生产发展的政治经济学根本规律是相悖的。因为社会化大生产越发展,劳动在商品里的含量越稀薄,即单位商品价值量含量越低,如若实现完全的生产自动化,那么劳动价值在产品里的含量就为零了。这里的凝结在商品中的无差别的人类劳动,是体力和精力耗费的无差别,而显然不是指复杂劳动与简单劳动。按照复杂劳动拿高薪的逻辑,那么生产完全自动化,不是表示劳动价值在产品里含量减少,而是相反,是无限地增加。因为生产自动化越发展,对控制生产自动化的人的技能的要求就越高,技能越高越要高薪。随着社会化大生产产业链条的不断延长,其趋势便是劳动价值正无穷了。这显然是与劳动价值论的根本结论是违背的。 就复杂劳动的基本体现——教育素质的提高来说。复杂劳动把教育本身当做成本,以此索取高薪——即从事复杂劳动的生产价格,当然是要把平均利润加进去的。这样把劳动本身作为一个生产价格的部门,那么我们显然能够看到复杂劳动本身存在着的资本的逻辑——复杂劳动的从事是要赚一笔的。那么复杂劳动本身就不是纯粹的劳动范畴,而是属于资本剥削的范畴了。这种复杂劳动的资本剥削对象是谁呢?当然是简单劳动者。简单劳动者以自己比复杂劳动者多得多的劳动耗费为复杂劳动者的养尊处优创造条件,且使其能够领得起高薪。逻辑与资本家的逻辑一样,要在简单劳动者这里榨取剩余价值。这是关于劳动的投机商的买卖,把这个复杂劳动的投机买卖做到极致的,便是那些工人阶级中的贵族——企业经理人阶层。当然这个队伍里,对冲基金经理更为成功。动辄就有上亿美元的年薪可拿。在这里,这些“打工皇帝”们都还自称“工薪阶层”,给自己打上“复杂劳动”的标签,但他们的本质都是资本家,是与资本家们站在一起的。倘若我们承认复杂劳动的必要性和合理性,把他们纳入按劳分配体系之中,那么我们就会发现,原来资本主义就是社会主义——很显然当代的纯粹的资本家很少,而经理人或金融家阶层倒是颇为庞大。他们的收入就是可以称之为“复杂劳动”的,同样性质的复杂劳动之中还是要“多劳多得”的。但现在显然是资本主义社会,不是社会主义。他们的巨额薪水当了继续投资的本钱。只不过与纯粹的资本收入名义不同而已。 对于社会教育本身来说,这就不应当被视为是负担——以便把教育的代价叠加到对薪水的要求当中去。教育本身是劳动,但学习本身不是劳动,学习本身是没有资格去借其学习的努力当做代价来拿独自一份薪水的。这种逻辑,是社会对其进行教育,受教育者反而依恃教育成果向全社会收费。当然这是剥削的逻辑,在资本主义社会里是合理的。但在社会主义社会里,这套剥削规则则是必须废除的。更何况社会主义条件下教育免费,那么受教育者更无资格来向社会收费,充当投机商。这就不是劳动集体的一员了,而是剥削者的一分子了。因此苏联这样的所谓社会主义国家之所以是国家资本主义,一条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个国家实行了一整套工资等级制度,不仅技术分等级,管理也分等级。上级剥削下级。这就是复杂劳动要求按资分配的逻辑体现。当然这就酿造出苏联的官僚社会,一个庞大的官僚集团凌驾于人民之上,名义上没有剥削,实际其就在剥削。这些官僚的投机商们最终就依恃其投机的商业嗅觉,瓦解了苏联的计划经济,摇身一变成为垄断资本家。这种转变,只是复杂劳动的利润投机的必然表现。资本主义的资本家摇身变成复杂劳动者,苏联所谓的复杂劳动者摇身变为资本主义的资本家。性质都是一样的。 进一步说,复杂劳动要求的是对劳动的“物质刺激原则”,即必须以物质奖励乃至创造生活特权来维护其劳动积极性。这种“物质刺激原则”本质上并不是社会主义的。它客观的作用是让社会拜金习气渐增,个人主义影响增加,冲击集体主义的社会主义价值观念。物质刺激原则本身,是雇佣劳动的原则。如果说只有重赏才要冲锋的军队不是社会主义的人民军队,而是雇佣兵,那么同样可以说只有重赏才要努力工作的劳动者不是社会主义的劳动者,而是雇佣劳动者。个人利益至上是其根本的特点。为了自己的利益竭力往上爬,把其他人踩在脚底下的逻辑自此而始。这是私有利益规则。社会主义的集体主义价值体系是“我为人人,人人为我”,而资本主义个人主义价值体系是“宁可教我负天下人,也不可使天下人负我”,或者“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社会化大生产的总体方向是节约劳动,满足需要。这跟鲁滨逊一个人的社会一样,他的劳动,无论是简单劳动还是复杂劳动,都是按劳动对身体和精力的耗费一并视之的。他不断节约的社会总劳动,劳动之间也是无差别的,唯一的标准还是劳动的耗费。那么就节约劳动满足需要方面来说,复杂劳动简单劳动的划分是难以有效节约劳动的,且不说其节约劳动还出现了严重的资本主义失业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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