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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萨克一直被斯大林视为流放地,从左翼反对派的成员开始,尤其是列夫·托洛茨基本人,他在阿拉木图度过了 1928 年整整一年的流放期。后来,富农在集体化时期也被流放到了那里。服完刑期之后,无权离开哈萨克的卡拉格囚犯也留在了那里。然而,最大的前往中亚的被迫迁移则是斯大林种族政策的结果。其始于 1937 年,当时朝鲜人正被驱逐出了远东。随后,数以百万计的苏联公民也被赶出了他们的家园,在 10 多年的时间里被迁移到了并不太适合的地区,主要是哈萨克。而其中也包括车臣人、印古什人、克里米亚鞑靼人、英格里芬兰人(Ingrian Finns),但居首位的还是德意志人。
在1941 年 8 月的最后,伏尔加河地区的德意志自治共和国被清算时,将近一百万的俄罗斯中的德意志人中的大多数人一直生活在其中。但不像大多数其他移民,德意志人依靠着拥有在伏尔加河地区干旱的草原种植的经历,便开始耕作哈萨克的黑土。这一经历也影响了赫鲁晓夫决定在 1954 年开始对哈萨克北部草原进行的大规模耕作——“处女地”运动。总共至少有 200 万俄罗斯人和乌克兰人搬到了处女地。到 1960 年,苏联收获的粮食有一半是在那里种植的。
独立
在苏联经济改革开始时,哈萨克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是唯一一个名义上的民族是少数民族的苏维埃共和国。当时,共和国的人口由 40% 的哈萨克人、40% 的俄罗斯人以及 6% 的乌克兰人和德意志人组成。在这里,苏联有一个不言而喻的传统:苏共的共和委员会的第一书记必须属于该共和国名义上的民族,而第二书记则必须是俄罗斯人或乌克兰人。于是1985年戈尔巴乔夫上台后,就立即开始了他对苏共中央政治局的“复兴”,以他的党羽来代替老的干部。
1985年戈尔巴乔夫上台后,就立即开始了他对苏共中央政治局的“复兴”,以他的党羽来代替老的干部。//图片来源:RIA Novosti, Wikimedia Commons
1985年戈尔巴乔夫上台后,就立即开始了他对苏共中央政治局的“复兴”,以他的党羽来代替老的干部。//图片来源:RIA Novosti, Wikimedia Commons
到1986年底,便轮到丁穆罕默德·库纳耶夫(Dinmukhamed Kunaev)作为哈萨克斯坦的党魁了。被考虑去接替他的主要候选人是由库纳耶夫所资助的共和党部长理事会的年轻主席努尔苏丹·纳扎尔巴耶夫(Nursultan Nazarbaev)。但库纳耶夫出人意料地强烈反对他的候选资格。他反而提议乌里扬诺夫斯克地区委员会的第一书记盖纳季·科尔宾(Gennady Kolbin)来代替纳扎尔巴耶夫作为临时候选人。这是一个不仅不懂哈萨克语,且甚至从未在哈萨克工作过的人。
莫斯科方面的这种选择不仅激怒了哈萨克当地的党官僚机构,也激怒了尤其是哈萨克知识分子和哈萨克的学生青年,他们站出来抗议要求科尔宾下台。1986年12月16日至17日,在勃列日涅夫广场(现共和国广场)举行了数千人的示威游行。该市最大工厂的共产党组织组成了工人民兵,其中一名成员还在与抗议者的冲突中丧生。直到 12 月 18 日晚上,示威才被驱散,其部队主要都是从苏联的欧洲部分的军队那里派过来的。
这些事件(被称为“ Zheltoksan ”,在哈萨克语中意为“十二月”)无疑使纳扎尔巴耶夫得出了一些结论,且这些结论在多年间对于帮助他掌权而言非常有用。而值得注意的是,1986年2月,在共和国共产党第十六次代表大会上,纳扎尔巴耶夫曾暗中批评库纳耶夫因为裙带关系浪费国家资金和经济方面的失败。而在大约 36 年后,他自己的继任者则又会以惊人相似的方式来对待他。
成为党组织负责人后,纳扎尔巴耶夫成为了哈萨克总统。与共和国的许多其他领导人不同的是,他一贯都支持戈尔巴乔夫,并以某种方式为保留苏联而发声,就像其他中亚共和国的领导人们一样。在 1991 年 3 月关于保留苏联问题的全联盟公投中,只有 5.2% 的共和国居民投了反对票。这是在俄罗斯(俄罗斯苏维埃联邦社会主义共和国)中投票赞成解散人数的五分之一。 1991 年 12 月在别洛韦日森林(Belovezha Forest)所通过的斯拉夫共和国的三位领导人对于解散苏联的决定也使现已独立的中亚共和国领导人正处于非常艰难的经济和政治上的境地。
在哈萨克建立民族国家的前景看起来特别不确定。该国按照种族界限明确划分是为“俄罗斯”的(更准确地说,是说俄语的地区)北部,其中,大部分的国民经济也都集中在那里,而哈萨克南部,其文化和行政中心同样也是使用俄语的首都阿拉木图。哈萨克党的官僚大多都来自于农村,裙带关系和腐败在他们中间盛行。此外,将哈萨克人划分为三个玉兹(历史中的氏族联盟)不仅是自我认同的一个部分,而且仍然是精英内部“以氏族为基础的”派系主义的一个因素。
独立的哈萨克与前苏联的其他共和国一样,是在经济崩溃的情况下开始其历史的。经济联系的中断、营运资金的缺乏以及将国防工业转变为民用用途的困难都因有资历的专家的大规模移民而加剧。在 1990 年代,每年约有 100,000 名德意志人返回德国。每年有超过 20 万俄罗斯人前往俄罗斯。讲俄语的人口迁移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机械制造行业的崩溃和工业中心失业率的上升。而国家计划从乌兹别克斯坦、蒙古、土库曼斯坦、中国、俄罗斯和其他国家遣返的约 100 万哈萨克族人(即所谓的“回归人士{oralmans}”),则部分地弥补了人口外流的问题。
石油国家
然而,纳扎尔巴耶夫也有很大的优势,特别是哈萨克的矿产资源,其主要是里海东海岸的油气田。曼吉斯套地区的一些油田是在苏联时代开发的。而与此同时,在哈萨克西部阿特劳地区在改革前夕发现的田吉兹油田(Tengiz)则是由美国雪佛龙公司(Chevron)开发。2000年,一个欧洲公司的财团也对更大的卡沙干(Kashagan)海上油田进行了勘探和开发。
石油、天然气和初级原材料约占哈萨克出口的 70%。另外 15-20% 则由黑色金属、铜、锌、钒和铀矿石组成。唯一具有较高附加值的产品则是来自哈萨克北部的谷物和油料作物。而哈萨克的纺织服装业几乎全部消失,因为其无法与乌兹别克斯坦极低的工资相竞争;机器制造业也一直未能适应世界市场。哈萨克自 1990 年代中期以来所一直奉行自由经济政策,即国家避免着对部门的干预则使情况变得更为复杂。
石油、天然气和初级原材料约占哈萨克出口的 70%。//图片来源: John Hill, Wikimedia Commons
石油、天然气和初级原材料约占哈萨克出口的 70%。//图片来源: John Hill, Wikimedia Commons
哈萨克在人均外国投资方面传统上地领先于独立国家国协(CIS)的其他成员国,但资金则都集中在哈萨克西部的石油生产上,并且在一定程度上集中在以安赛乐米塔尔铁米尔套为主导的中部地区的冶金行业中。与此同时,哈萨克以南部农村地区的人口增长得最快,但在自由经济模式的条件下,该地区的工业和农业潜力却仍然没有被发展出来。
而一件有趣的事情则是:阿拉套(Alatau)山麓是种植苹果的理想场所。在这里,野苹果(Sievers apple)树长得很茂盛——其是所有现代苹果品种的祖先。事实上,阿拉木图市的名字也来源于哈萨克语“alma”,意思是苹果或苹果树。在 1970 年代,在阿拉木图地区,仅阿波特(Aport)品种就有超过 300 万棵树。然而,现代哈萨克却只在最丰收的年份出口苹果。
正如在大宗商品出口国(或就像许多人所现在流行地所称为的“石油国”)中常见的那样,石油式的意外之财(以及相应的基础设施支出)已经抑制了国民经济的制造业。因此,在2020年,哈萨克的国内生产总值为1632.3亿美元,或者换种说法,人均8800美元。这仅略低于俄罗斯。然而,与此同时,平均工资(我们特别考虑冠状病毒爆发前的时期)每月却不到 300 美元(2018 年第四季度为 282 美元),而在俄罗斯,2019 年 4 月则为 528 美元。而将平均工资与俄罗斯相比则尤为重要,因为这些国家都是欧亚经济联盟(关税同盟)的成员,共有超过 6,000公里的共同边界,拥有导致大宗商品价格均等化的总体趋势。
但是,总而言之,石油繁荣也彻底改变了哈萨克。在1990 年代的崩溃后,2000 年代初的高油价推动了 GDP 的惊人增长。9-10 % 的增长数字年复一年地持续着记录。虽然随后在 2008-09 年间经济增长率有所下降,但其也并未使哈萨克斯坦就此陷入衰退,随后哈萨克又在 2014 年左右的油价暴跌之前恢复到了每年 5-7% 的增长水平。尽管在此期间所提取的这些惊人财富中的大部分都被外国资本和实际上是他们的当地代理人的哈萨克的精英阶层吸走了,但工人阶级的家庭收入却有了显着的改善。家庭人均年收入从 2000 年的略高于 500 美元的数据上升到了 2014 年略低于 4,500 美元的峰值。这也是该政权长期稳定的关键支撑。
但这种对石油收入的依赖是有代价的。这导致了哈萨克的国家货币腾格比俄罗斯的卢布更依赖于石油价格。俄罗斯卢布的贬值通常会导致替代出口和制造业的补偿性增长,而随之而来的就是工资上涨,但自 2014 年以来,哈萨克却从未发生过类似情况。自当年油价暴跌以来,家庭人均收入已从 4,500 美元的峰值降至了 2019 年的 3,500 美元以下。而那也是在今年的大流行病之前。然而,虽然工资停滞或回落,但物价却依旧继续持续上涨。
哈萨克令人印象深刻的经济表现的弱点已经暴露无遗了。一直到 2014 年之前,石油收入依旧允许统治阶级给予工人阶级某些让步,但从那时起它就不得不通过消耗国家储备的方式来弥补这一让步了。政府支出在名义上平均同比增长了 20%,但哈萨克共和国的国家基金的资源也随之下降,其资产自 2014 年以来下降了 26%。在大流行病以前,石油繁荣时期积累的这些大量储备的支出掩盖了该国所面临的深刻危机。而伴随着 2020 年的病毒大流行的危机,则使这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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