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打倒专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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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看到龙翔五洲的批判帖子，所以找来原文看了看，很有迷惑性，所以找出来，望斑竹发到“争鸣”栏目



谈“打倒专制”

作者：九天揽月     来源：红旗网

    目前的争论已呈白热化态势，虽有少许的共识，但更多的还是分歧。只是最近帽子少了一些、谩骂少了一些。革命首先是革自己的命，脑子里的坛坛罐罐该打的要打，我们在马列毛导师面前只是小学生，我们在真正的群众运动面前也是小学生。我们头脑中一些固有的观念只是一个目标，还没有清晰的路线。我们虽然有很多成见，但是成熟的并不多，还没有实践的验证。列宁经常反复地说到马克思、恩格斯的一句话：“我们的学说不是教条，而是行动的指南”。所以即使我们有的同志掌握了一定的马列毛理论，也不能沾沾自喜、固步自封，听不得别人的意见。形势不同了，现在是封资修（政治制度封建主义占主导、经济制度资本主义占主导、意识形态修正主义占主导）的天下，不能简单地照搬照用。希望大家以团结大局为重，相互批评是为了共同提高，不要影响了团结，更不能上升为攻讦，“革命尚未开始，同志相视成仇”就不好了，让五毛坐收渔利。下面谈几个具体问题，对的地方大家作为参考，错的地方请同志们不吝指正。



一、什么是专制制度？简单地说，就是人民无任何的政治权利，政治权力完全出自官僚集团。诸如言论、出版、结社、游行、示威、罢工等政治自由和选举罢免官吏的民主权利在专制制度下是没有的。有人认为中国已经没有了皇帝，就没有了专制制度。这种说法是不对的。列宁说：“管理俄国的不是沙皇，—— 所谓一人专制，只不过是一种说法罢了！—— 管理俄国的是一小撮最富有最显贵的官吏…… 沙皇专制就是官吏专制。沙皇专制就是人民对官吏尤其是对警察的农奴制依附。沙皇专制就是警察专制。”（1）


二、现在是不是专制制度？其实这个问题是显而易见的。但是有人说，现在是资产阶级社会，是资本专制，而不能再区分出什么政治专制，因为现今世界一切国家的“自由民主”都是虚伪的有限的，实质都是专制的，不过在程度上比河蟹国好一点，不存在“质”的差别。


     窃以为这种说法是不准确的。这是一种形而上学唯物主义的说法。经济决定政治，但是不能忽略政治上层建筑的相对独立性，政治对经济时常发挥重要的反作用。所以二者首先要独立地分析，然后再看二者的关联。政治专制和资本专制是不能混为一谈的，当然专制一词用在资本上，是引申义的说法。列宁曾多次说过政治自由并不消除资本的奴役（专制），但是他给予无产阶级斗争的工具。如：“政治自由不能使劳动人民马上摆脱贫困，可是它能给工人以同贫困作斗争的武器。要同贫困作斗争，没有也不可能有别的办法 ，只有靠工人自己联合起来。没有政治自由，几百万人民就没有联合起来的可能。”（2）


     在这里列宁主要谈的还是结社自由，现在是网络信息时代，网络自由更是重要。尤其目前众多左翼网站被封，我们更能感受到自由的可贵。又如出版自由，目前书报检查制度在我国是很厉害的，书籍、报纸、期刊等都必须经过官方相关部门的审批方能公开出版发行。一个书号费基本够出书的费用了。这些都阻碍了社会主义真理的传播。还有游行、示威、罢工等权利就更不用说了，那是阶级斗争的直接形式。


     那这个专制制度是怎么来的呢？是天从上掉下来的，还是有着深刻的社会原因和历史的原因？新中国的前身是半封建、半殖民地的社会。蒋介石集团掌控政权后，逐渐形成了以四大家族为首的勾结帝国主义势力和封建势力的官僚资产阶级。蒋氏集团对外妥协屈从、对内独裁专制，并垄断了国民经济的80%，这与和谐国是何其相似！新中国建立后，毛主席曾多次提出反对官僚主义，并在1965年说：“官僚主义者阶级与工人阶级和贫下中农是两个尖锐对立的阶级。这些人是已经变成或者正在变成吸工人血的资产阶级分子，他们怎么会认识呢？这些人是斗争对象，革命对象，……”（3）怎么解决官僚主义的问题呢？简单地说就是民主。只有群众的大民主才能解决官僚主义的问题，官僚主义就是官僚不接受群众的监督、不走群众路线、没有民主制度造成的。所以毛主席才在文革中彻底打碎这个官僚专制制度，而代之以群众的革命委员会——这个民主的权力机构。人民拥有了四大及罢工的自由民主权利，可是文革后，这些都被取消了。


     为什么人民接受了专制制度而没有进行反抗呢？一个是走资派是以否定文革来否定这一切的；一个是群众的阶级觉悟普遍比较低，几千年的封建专制文化意识不是能在短期内可以改变的；再有就是封资修的思想在生产力相对落后（主要是农村还没有开始全面的机械化大生产，落后的生产方式占主导地位，而农村人口又是占绝对多数）的国家拥有庞大的社会基础。就是说这种牛耕人种的生产方式以及随后还原的小农生产是专制制度统治的基础。口号中的封资修是全面复辟了。有人说“专制与否是资产阶级随意选择的”，也就是前面所说的“专制制度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这是不符合历史和唯物主义常识的。作为资本主义的改革，如同1861年沙皇的农奴制改革一样，上层建筑都有严重的滞后性。主动改革与被动革命呈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一般地，革命都是比较彻底地清除旧的上层建筑。当然，革命以后也可能产生复辟，法国的两次帝制复辟就是这样。这就是旧的生产方式和旧的社会意识在起作用。  


三、是否必须打倒专制制度？也就是说无产阶级是否必须先争取这些权利才能进行下一步的斗争？能不能不用争取这些而直接进行社会主义的斗争？


     马克思主义学说是关于人类解放的学说，是摆脱奴役、摆脱剥削，而政治奴役更有甚于经济奴役。政治奴役是针对整个人民的（除官僚以外都属人民），虽然富人可以用金钱减轻这种奴役。而经济奴役是针对劳动者的，比如封建经济是对农民的奴役，资本主义经济是对工人的奴役。我们现在的劳动者正是受着两种奴役，而富人至多是受半个奴役。而且巨富者与官家如同兄弟，虽没有直接掌握政权，却有相当的发言权。劳动人民求解放，“打倒法西斯蒂，让一切不民主的制度死亡”仍响于耳畔。推动历史进步，首先摆脱政治奴役，这难道不是一个重要任务吗？


     我们再来从阶级斗争的角度分析一下，如果我们是依靠工人阶级的阶级斗争（而不是农民革命或少数人的密谋暴动），那么工人的公开斗争是不可避免的。绝不能依靠少数工人的秘密斗争来解决社会主义的问题。况且现在的信息社会下任何秘密行动都是很难展开的，局部的、小范围的行动是可能的，但是扩大到一定规模，甚至全国范围，那是不可能的。可是真正的阶级斗争就是首先在一国范围内整个阶级的行动，在把“无产阶级组织成为阶级”这个阶段，没有政治自由是不可想象的。所以马恩列毛几位导师在革命理论和实践方面都是积极争取政治自由权利的。列宁说：“为什么推翻专制制度应该是俄国工人阶级的首要任务呢？这是因为在专制制度下，工人阶级不能广泛地展开自己的斗争，无论在经济方面或政治方面都不能夺取任何巩固的阵地，不能建立巩固的群众性的组织，不能在全体劳动群众面前举起社会革命的旗帜，也不能教会他们为社会革命而斗争。只有争得了政治自由，整个工人阶级才能坚决地进行反对资产阶级的斗争，而这个斗争的最终目的就是无产阶级夺取政权和组织社会主义社会。经过长期斗争锻炼的有组织的无产阶级夺取政权，才真正是“推翻”资产阶级政府的“人的力量和夺取经济力量”，但是俄国社会民主党人决不把这种夺取政权看作俄国工人的当前任务。俄国社会民主党人，一向认为，只有争得了政治自由，只有广泛地展开群众性的斗争，俄国工人阶级才能建立争取社会主义最终胜利所必需的组织。”（ 4）


     恩格斯更是说的简单明了：“政治自由、集会结社的权利和新闻出版自由，就是我们的武器，……”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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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妨假设一下，如果所有的工厂的工人都有自己的合法组织，一般来说就是独立工会，那对于提高无产阶级的觉悟和战斗力该有多么大的帮助，这些组织如果联系到一起，组织一场全国范围的斗争就不是难事，如果组织起百万乃至千万的工人大罢工来冲击资本制度，那是一幅什么样的景观？工人的零散斗争，到有组织的行业罢工，再到全国范围的总罢工，最终发展为工人暴动，这是阶级斗争的一般图景。试问，我们是否能逃脱这些环节，而直接到达工人政府？
   

    有人提出，无产阶级无需这些权利，他自己就会有自己的组织，自己就会主动地斗争，现在大量的事实就能说明，无产阶级的解放是无产阶级自己的事情，别人帮不了什么。因为我们是经历过社会主义的，大多数人民有社会主义的意识，不必先进分子去“灌输”了。我们所做就是对上层的斗争就可以了。


    这种说法本不值一驳，但是在我们的同志中间却颇有市场。首先说社会主义“意识”，也就是阶级觉悟的问题，请问这位同志，你到工人中间发现有多少有明确社会主义意识的？无论是国企工人、下岗工人、退休工人还是私企工人、农民工。其次关于组织性的问题。工人自发斗争的组织是随着斗争临时聚集在一起的，斗争结束，组织也就没有了。这样的临时性的组织准确地说还不能称之为组织，真正的工人组织不仅在斗争的时候起到组织和领导作用，还要在平常对工人进行训练和教育，并起到扩大组织和培养骨干的作用。工人的斗争为什么缺乏持续性和升级？就是无产阶级缺乏组织性和新目标的缘故，缺乏与工人利益紧密相连并指向社会主义的斗争目标，这正是无产阶级觉悟有待提升的一般表现。崇拜工人的自发性斗争不仅在历史上是修正主义的，现在依然是。科技的发展确实给我们提供了新式的武器，如国际互联网络，但是这种武器仍然代替不了现实的工人的联合。在目前尚未取得政治自由的情况下，我们要充分利用这种武器。乌坎、广本的群众都曾运用了这个武器。


四、打倒专制意味着什么？是否就是共产党的倒台？


     我们提出的打倒官僚专制制度，是针对官僚资产阶级的，而gcd是早已倒台了，至于说是否脱衣摘帽，这不是由我们决定的，也没有这种口号，这是他们自己决定的，在人民斗争的压力下，他们或许会选择脱衣。如果是那样，中上层会出现严重分化，更有利于无产阶级的斗争。脱胎换骨、浴火重生，并非坏事。


     一种可能是，官僚资产阶级开放很少的自由，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让步，借以欺骗人民。比如允许独立工会的存在（现在已经个别出现，还未在资产阶级内部形成统一意见），使之成为劳资双方谈判的场所，为收买工头提供便利，而不是无产阶级斗争的工具；允许新闻媒体自由（官僚资产阶级的媒体已经做大，掌控绝对的信息渠道），主要是在这些自由背后加以种种的限制，只留给富人一丝缝隙，而底层的百姓根本没有实际权利，他这样做，是有利于整个资产阶级集团的团结的。


    他甚至开放结社自由，开放一定程度的选举。妄图依靠他强大的资本统治战胜各个对手，永葆特色党国。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人民群众起来打倒这个阶级、这个制度。


    专制制度倒台后的几种可能结果，不仅与资产阶级集团内部矛盾相关，更主要的是取决于人民群众的斗争，取决于我们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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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对于如何打倒这个专制制度，却有着三种不同的态度。


（一）靠等待
    这些人认为，专制制度一定会倒掉，因为倒掉对于资产阶级的统治有利。所以不用任何外力的推动，资产阶级自己就会自动改革，以利于发展资本主义经济。
可是，反动的东西你不打，他是不会自动倒掉的。扫帚不到，灰尘照例不会自己跑掉。现在的统治阶级明明知道专制统治所获取的利益是最大的，谁没事自己打倒自己呢？至于说发展经济，在经济领域对于任何一种资本都够不上阻碍，虽然政治上的专制对于小资本还存在着勒索和盘剥，但是无关大局。


    这种观念的产生恐怕是受了官媒报道的影响，官媒确实年年讲、月月讲政改、顶层设计。但是就看不出那是在玩“预备立宪”吗？不从阶级利益入手，不从经济发展角度分析事情，难免流入历史唯心主义和被修正主义官僚资产阶级欺骗。


    统治阶级还会用封建主义（意识形态领域中，诸如孔学、国学一类）和民族主义（强国梦，大国崛起，美帝威胁论）加强专制制度。经济上，官僚资本控制着绝对数量的资本实力和舆论机器。


（二）靠群众运动促使其自身的改革


     当群众运动发展到一定阶段，又没有形成革命的时候，统治阶级迫于社会压力（政治的、经济的、舆论的），或许会作出某些让步，这个是可能的。但是这样的专制倒台，必将是带来残缺的、不完整的、不令最底层百姓满意的结果。也就是官僚资产阶级自身的改革、脱衣摘帽。而官僚资产阶级并没有被消灭，也只是换了个马甲，继续存在，转入幕后。前台必然还是其雇佣的政客把持。群众没有得到实在的利益，也许只获得了形式上的选票。当然这也是有积极意义的，虽然不是我们期望的那样。这倒是有点像当年孟什维克的做法。


    出现这样的结果，很可能是官僚资产阶级的政客用形式民主能够继续统治一段时间，待到社会危机进一步加重，无产阶级还需要二次斗争，或可夺取政权。


（三）群众革命


     群众运动发展到群众的革命，打倒官僚资产阶级，没收其一切官僚资本，改变现存的政治制度为民主制度，逐渐改变社会生产关系。这无疑是群众应该满意的，群众得到应该得到的政治、经济权益。这个革命有类似于毛主席领导的革命过程。


     如何实现这个结果呢？需要在平时宣传的时候走在各阶级的前面，体现我们是最先进的阶级。如在民主方面，必须高举民主的旗帜，用我们特有的、彻底的民主主义观念与被自由派洗脑的小资产阶级民主派争夺群众（群众是真正的民主派，而自由主义的民主原则是不能满足群众的实质要求的），这个可以参照马列毛的做法（巴黎公社原则、05年革命的民主纲领、新民主主义革命的纲领），这样在民主宣传过程中我们就走到了他们的前头，他们就成了我们的尾巴，而不是相反。在社会主义宣传方面，要彻底揭露社会的黑暗就是两种社会制度造成的，即专制制度与私有制。
有些同志试图把二者分开，或者只是单宣传其中一个方面，这都是不对的。单宣传民主主义就与小资产阶级民主派很难划清界限，也不能把革命深入到社会主义。一切从实际出发，不要从主观的意念出发去宣传群众。列宁说，我们的力量在于说真话。千万不要欺骗群众、忽悠群众；如果单是宣传社会主义思想，也是不够的。因为现在的专制制度对人民的压迫是显而易见的，处处存在的。社会主义在一般人的认识当中只是指的是公有制、计划经济、按劳分配等，主要指的是经济制度层面，如果谈到无产阶级专政、无产阶级民主，那问题就复杂了，有几个人能谈清楚？毛主席当年也是在探索无产阶级专政和民主的，而且当时严格来说最多还是群众专政，在工人阶级不占多数的国家要慎谈无产阶级专政。而且专政本就是个临时性、过渡性的政权，没必要多谈。马克思说：“在革命之后，任何临时性的政局下都需要专政，并且是强有力的专政。” （6）而要建立的政治制度必然是民主制度。我们所谈的阶级专政一般是指国家性质或国体，不是指形式制度。


     其次，在群众运动中我们必须积极参与并宣传我们的主张。为使群众接受我们，在现实的运动中还要不断发现和充实我们的纲领的细节内容，但是大体是遵循这两个原则。这样我们才能做到无产阶级领导的群众革命的成功。


     值得注意的是，日常的宣传与革命高潮来临时的革命纲领不是一回事。日常的宣传主要是团结组织社会主义的劳动群众，而革命纲领就是要为具体的某一阶段性目标发起冲锋。比如列宁党日常的宣传肯定包含着社会主义的内容，但是革命来临的时候（1905年前后），他的文章几乎没有社会主义方面的宣传，包括传单和05年的革命纲领。甚至他还斥责那些认为当时是社会主义性质革命的人为“半无政府主义者”。


     简略地评述了一下目前左翼三种对待专制制度的态度，第一种是空想等待，第二种是改革改良，第三种才是革命。孰是孰非，该选择哪一个，不是很明白了？


附注    1、《列宁全集》第七卷 《告贫苦农民》
          2、同上。
          3、《毛泽东思想万岁》（汉版）《145) 对《陈××同志蹲点报告》的批示》
          4、《列宁全集》第四卷《俄国社会民主党中的倒退倾向（1899年底）》
          5、《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关于工人阶级的政治行动》
          6、《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危机与反革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