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工农联盟

赤色飞蛾

    迟飞
    工农联盟的提法是从列宁开始的，是二十世纪社会主义运动的革命策略，它的实行基础是农民占据社会绝大多数比例，工人阶级要革命，就要与占劳动人民大多数的农民进行联合才有可能成功。支持农民的利益要求，弥合工农之间的分歧。这在中国共产党的革命中有更重要的体现，因为中国革命本身就是农民革命，而由农民革命向社会主义方向”不断革命”。   
    然而，在历史角度说，工农联盟是否实际存在就是个问题。且农民本身没有自身的政党，曾经有过，但也很快消失了，也就是说，农民本身并非独立的政治力量，联不联盟只是个提法，以示尊重。不提工农联盟，历史照样会沿着土地革命的路径进行，这样最少阻力。
    要联合农民，就要给农民利益，历史来说就是分给他们土地——实际这并非社会主义的政策，而是争取农民支持的“权宜之计”，罗莎卢森堡曾经提过这一点，批评俄国布尔什维克分给农民土地，瓦解了大土地所有制。当然分给农民土地得到了农民的热烈拥护——一个工农联盟似乎形成了——工农为主的劳动人呢么都支持了布尔什维克或者共产党的政权，成为其政权巩固的基础。
    然而无论是在苏俄还是中国，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甜蜜的工农联合了，历史以不可遏止的规律在发展，这就是大生产规律，农民终究是落后阶级，最终是要被吸收到工业里来，脱离其农民身份的。
    而在苏俄，情况更紧急些。三年国内战争时期，既实行了分给农民土地的政策，又实行了战时共产主义的政策，即余粮收集制，把共产主义的实践建立在了小农经济的基础上，结果这造成了巨大的工农矛盾，战争需要迫使工人武装下乡征粮，农民的粮食被拿走了，出现了很多起农民暴动，以至于喀琅施塔得的水兵兵变。兵变者声称要“没有布尔什维克的苏维埃”，这自然是没有前景的，倘若继续也会蜕化的。最终被镇压了。而随着国内战争结束，布尔什维克的政策缓和，实行粮食税政策，工农联盟似乎恢复了些——但这里提不提工农联盟本身就没有必要，农民只能处于从属地位，不能单独代表自己——他们如同一盘散沙，本身就需要国家来保护自己，不能独立行动。
    在中国方面来说，工农联盟本身在革命中并不存在，革命不是工人的革命，倘若说存在，也只是“无产阶级先锋队”与农民进行的联盟，而先锋队进行代表的联盟，本身是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只是象征意义——有个“工农联盟”的概念。实际来说，中共这个先锋队，除了在土地革命前还能主要维护工人利益之外，它走入农村后就脱离了与工人关系，这成为了农民的组织。当然在革命成功后，这个以马列主义指导的党大力吸收了工人，要重整“工农联盟”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而到了建设时期，工农联盟在苏联就彻底地不存在了，农民被农业集体化收拢到了集体农庄里，为工业发展提高物质积累，而斯大林又要克扣一部分农民收入作为工业的“贡赋”，实行剪刀差来加速工业化发展，这个过程里，农民就成为了纯粹被利用来工业化的工具，过于严苛的工业化手段导致了普遍的农业饥荒，据统计在苏联工业化建设时期，农民饿死上千万人。这个时候再提工农联盟实际就很可耻了。这是个很虚的概念。而这个时期，斯大林也形成了对社会主义劳动者的基本论述，即社会主义劳动者是——工人，农民，知识分子。现在来说他的这个劳动者论述是很有局限的，因为根本上说，农民不是社会主义劳动者，它是工业化必然要消灭的。而斯大林死后，苏联经济继续发展，而农民阶级本身也就越来越不存在了。最终农民这个社会集团消失了，工农联盟成为过时的提法。
    视野转向中国，毛泽东批判了斯大林“把农民盘剥得太狠”，但毛泽东的工业化，同样是要盘剥农民，只是不要“太狠”而已。他的革命群众基础来自农民，更要注意保护自己的基础。但是历史发展的事实是，在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化当中，农民照旧饿死了不下上千万人。在“三年饥荒时期”农民到底饿死多少人，众说纷纭，但大致上比苏联更多。工农联盟这个提法实际也是名不副实的，在高压控制之下，中共政权镇压了不少来自农民的“反革命暴动”，且封锁消息。造成饥荒原因很复杂，毛泽东认定了存在“官僚主义者阶级”，最后发动了文革来清洗走资派。
    实际就历史发展而言，农民的利益被牺牲，是历史宿命——工业化必然要消灭农民阶级，典型资本主义国家的工业化比中苏等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工业化更为漫长得多，农民利益被损害被压缩到某个十年里，那么就显眼多了。历史表明工业化本身就是残酷的。照顾农民利益也是先取后予。只存在哪个更为有利于农民利益维护的问题。相较而言，中国与印度相似，但印度的苦难更加常态化和更久些。只要是不通往公有制，苦难是没尽头的，农民起码在社会主义工业化中是的处境会越来越好，当他们大批转化为工人，这是必然的，而自身利益就能得到更好保障。也就是说，工业化过程，还是以实行集体化符合农民利益，集体本身能保障农民。这方面如朝鲜，东欧各国就做得比较好，不要把这个方面的问题只盯在中苏身上。
    然而，工农联盟依旧写在党纲里，在苏联是越来越没有意义，苏联解体后还在俄共的党纲里，而在中国，现在还写在宪法第一条上。但就利益的联合来说，中国自改革开放时代开始，工农之间就恢复了资本主义时代的关系，没有任何联盟性质了。土地承包制度的放开，实际就拆掉了工人利益的台。它允许农民里的精英分子成长为先富阶层，来当资本家，摆脱阶级宿命——实际中国由于人口基数大，农民全部工业化不会像苏联进行得那么迅速，继续维持人民公社客观上来说也就扼杀了数代人要成为工人阶级进入城市享受好生活的希望，他们只能待在农村里，是“二等公民”。土地承包制度拆了旧有的国家垄断制度的台，逻辑发展下去自然是发展资本主义，工农劳动者都沦为了被压迫阶级。这就无所谓工农联盟了。
    这里还是要补充一下，即农民是什么性质的呢？工农联盟的农民性质，实际就是传统小农的性质，他们是小生产者。农民并不会因为集体化而立即成为了真正的工人，他们时刻能够重新回归传统小农。根本在于生产力因素，集体化的农民劳动效率还是比工人低效得多，且尚未实现机械化，那么人民公社还是农民千夫同耕的局面——生产工具还是个人化的镰刀，这种小生产的工具与大生产的组织是格格不入的，只能造成效率的低下。只有农业机械化，农民的生产效率接近了工人水平，农民这个社会集团才趋于消失。否则农民维护自己利益最合适的手段还是小农经济。这也是改开派能够通过“维护农民利益”来瓦解人民政权的原因所在。
    就组织结构来说，工农联盟仅仅作为阶级利益的联合，也并不是和谐的。工人产业组织与农民组织有根本的差别。阶级分析角度说，工人组织是产业组织，天然有组织性，农民组织则是自上而下的官僚统治，它本身是一盘散沙，需要国家当靠山。但工人产业组织是无需国家靠山的。而两者在是否民主方面就存在对立——农民基础上只产生自上而下控制的官僚组织，命运捏在官僚集团手里，工人则可以自己掌握命运。这样来说，中国乃至苏联官僚特权势力能够膨胀发展，根源就在于社会的组织机构——农民为主体的社会组织结构，必然是自上而下的组织控制，也就是官僚特权阶层形成是必然的。只有摆脱了自上而下的“核心控制一切”的体系，才能实现社会主义民主革命。由此由农民革命走向工人革命，这个不断革命，是要否定农民革命基础上诞生的官僚势力集团的，要革他们的命。但官僚集团不会自我革命，终究是苏东剧变，中国文革结束，不断革命也结束了。农民问题最终是交给资本主义去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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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色飞蛾

时至今日，工农联盟这个概念意义已经不大了——在工业化国家来说，就中国而言，农民数量也变少了——农村青壮年基本转移进了城市。而资本主义生产还在日复一日地消灭农民阶级，无论任何手段。最近是“土地使用权流转”，资本主义政府已经下决心要对农民和土地问题进行“最后解决”了。它只需要再来一个冲锋，农民问题即可基本消除——它已经不是中国劳动者的主要阶层。这个消灭过程还是会充满苦难，就当下来说，农村尽皆老幼妇孺，青壮年都跑掉了，此时进行圈地运动，这些年龄大小不一，适应能力较弱的劳动者如何能适应城市的工作呢？这是很难见得到前景的。会造成资本主义社会进一步的危机。其以此扩大市场需求的战略可能会落空。没合适的工作取得收入，那么何来扩大需求呢？
那么还有很多国家农民占多数，该怎么办呢？现在印度等国的毛派共产主义者在按毛泽东的套路来办。进行土地革命。而长远来说的话，世界革命取得胜利，农民占多数就不是问题了，没有了迫切工业化的前景，也就不需要快马加鞭地赶超，压制农民利益，有大规模的发达地区的工业援助，也不需要缴纳“贡赋”，利用剪刀差来积累工业资本。农民的机械化在世界革命背景下是能很快推进的，其生产效率也能在技术灌输下实现“大推进”，其官僚组织问题，掌控在国际的工人民主计划组织之下，也是能监督和严密控制其发展限度的，终究要以生产力提高来消除官僚化组织。
    就照顾农民利益而言，现在能做的是提倡合作社，乃至人民公社。避免人口大规模向城市转移。时代背景已经今非昔比了，工业化之初需要农民牺牲的背景已经没有了，工业已经可以“反哺农业”了。但这个前景并不光明，没有革命就没有这个光明前景，主要是资本力量所致，官僚集团与资本商业集团力图要低价换得土地，彻底剥夺农民，以此获得农业超额利润。乌坎事件乃至后面的各类非法占地事件，表明中国圈地运动的大幕已经拉开。农业集约化，已经来得太迟了。
    倘若我们错过了圈地运动的工农联盟时机呢？那么这个概念就没有用处了，且工农联盟也不再代表劳动者整体利益。要团结最大多数的劳动者共同奋斗。在这个工业劳动社会里，能够是工人同盟者的只是新旧小资产阶级。旧小资产阶级就是城乡小生产者，包括商店店主，作坊主，夫妻店乃至各类摊贩。新的小资产阶级就是雇佣劳动者的脑力劳动者，科技或管理人员等。尤其是科技人员，他们是生产力发展的代表，最应当团结的是他们。
   

龙翔五洲

马列毛主义认为无产阶级不解放全人类就不能最后解放自己。用楼主这种功利主义和实用主义的观点来分析农民阶级、农民问题和工农联盟以及城市小资产阶级，是很错误的。

赤色飞蛾

龙翔五洲 发表于 2013-3-20 04:26
马列毛主义认为无产阶级不解放全人类就不能最后解放自己。用楼主这种功利主义和实用主义的观点来分析农民阶 ...

农民阶级不是无产阶级。某些概念过时了就需要调整，革命的必须有实用性。诫空谈。